太阳很热。
树叶被晒的起了卷子, 唐彦华的心比太阳炙烤的更加烦热。
唐晓宏和程程的窃窃私语声传进他耳朵里, 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憋门。
他跟他妈走在最前面, 唐晓宏跟程程不自觉地落在后面。唐彦华眼睛的余光能看见他们, 两人并肩走着, 唐晓宏像棵歪脖子树似的,身体不断地往程程的方向倾斜。一会撩一下她头发,一下扯一下她的袖子, 程程皱着眉, 有些不情不愿地躲着他:“你好好走路啦,站正啦。”
唐晓宏嘻嘻地笑, 偷偷去勾她的手指。
程程不自在, 甩开他的手,唐晓宏不放弃, 死皮赖脸粘着她,非要用手勾一下,拉一下,程程绯红着脸,说:“你不要弄我啦。”赶紧走几步, 躲到唐彦华身边,跟唐彦华并着走。唐晓宏这才不敢放肆, 不过他脸皮厚得很,很快又追了程程过来,嘴上抹蜜,笑嘻嘻跟她搭话。
唐彦华嘴上不说话, 然而耳朵忍不住地竖起来,偷听他们说话。
程程喜欢唐晓宏吗?至少应该是不讨厌的。唐晓宏毛手毛脚时,她有点生气,但唐晓宏甜言蜜语哄她时,她也会跟着笑。那笑声发自肺腑,仿佛有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比起唐彦华的老成持重,幼稚天真的唐晓宏仿佛更能逗程程开心。唐彦华听他们聊的都是一些很无聊的话题,学校的八卦啦,哪个女生漂亮哪个男生帅啦,什么东西好吃,哪个老师人好,哪个老师讨厌啦,就是这些东西。唐晓宏随便说几句俏皮话,就能逗得程程笑不停。两个一起嘻嘻哈哈不止。
唐彦华听到唐晓宏说话就感觉脑壳疼。感觉他像个苍蝇,翁嗡嗡,真想拿个苍蝇拍子一拍子把他拍飞。
唐怀锦老婆还笑说:“这两孩子关系真好。”
夸唐晓宏:“这孩子性子活泼,嘴巴又甜,真是不错。男孩子,就是要这样,会说话,讨姑娘喜欢。”
唐晓宏听到他大婶夸他,更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说:“大婶,我这样子可不行,我爸天天骂我,说我就会油嘴滑舌,不干正事。做人还得像我哥这样,做事认真,有责任感,稳重可靠才行。”
儿子就像馍馍,都是别人家的才香。唐怀锦老婆笑说:“哪儿呢,你爸那是谦虚。男孩子,做人圆滑,处事大方,心胸开阔一点,以后有大出息。你哥不行,他心思多城府深,凡事想的太多,这种人只能有点小出息,交不到什么朋友,发不了什么大财。混社会还是要那种没心没肺的人,你看着人家头脑简单,乐呵呵的,跟个傻子似的,其实人家比你会做人会来事。那种一看就聪明的人,自视过高,反而不太讨人喜欢。”
唐晓宏被夸的飘飘欲仙,简直要不好意思了:“大婶你太会夸人啦。我怎么能跟我哥比呀,他比我成绩好,比我有出息多啦。”
唐怀锦老婆说:“比不过你。他以后也就是个挣死工资的。”
唐彦华在一边听的白眼几乎要翻上天。
程程有点替唐彦华不平:“妈,你夸唐晓宏,也不要贬我哥嘛。我哥哪里心思多城府深,自视太高啦,我哥对人很好,很有礼貌的。只要认识的人都夸他。”
唐怀锦老婆就笑,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儿子很优秀。不过对着外人,必须要谦虚。
到了地里,唐怀锦老婆,加上唐彦华,开始挖土。唐彦华把唐晓宏喊了过来,指着一块地方说:“你跟我们一起挖。我们从那挖,你从这一块开始挖。”
唐晓宏看这一块地,里头还生着荒草,土地又板硬,一看就是非常不好挖的样子。唐晓宏感觉要命了:“哥,不是真的要用手挖?这是地啊,干嘛不用牛耕,要用锄头一锄一锄挖?这不是浪费力气么?”
唐彦华说:“这地太小了,犁头进来不好转弯。而且这地里有石头,容易伤犁,只能用锄头挖。你当心一点,挖到石头就捡出来,扔到远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