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只瞧得见顾家的顾郎君,怎么看得上商户出身的何世子?”
“嘘,小点声,商户二字也是咱们能说的?荣恩侯可是陛下亲封的侯爷,何世子便是金尊玉贵的世子爷,更何况,何世子还是陛下面前的红人。”
李季安停下脚步,细听半日,眉头微动——未央似乎格外不抗拒天子的赐婚,不仅对何晏恶言相向,更是与何晏大闹不止,三日前,甚至还逼着何晏给她一封和离书。
听到这,李季安便有些明白了,为何严家处置未央不与何晏相商,便将未央送回乡下庄子,而是未央早就与何晏和离,未央再不是何晏奉旨娶来的妻子,何晏自然不会管未央的生死。
李季安眸光微转,起身离去。
将天子赐婚当成儿戏的人,自本朝立朝以来,未央还是第一个。
未央此举,可谓是愚蠢至极。
李季安抿着唇,重新回到祠堂,再看未央,心情颇为复杂。
未央的母亲是兰陵乡君,外祖父是四镇之首列侯之最的镇南侯,哪怕有着一个秩俸只有四百石的父亲,她的出身亦是颇为尊贵的。
未央的模样亦是颇为出挑,他生平所见女子,竟无一人能及得上她,说句倾城国色也不为过。
这般的模样,这般的出身,难怪她瞧不上何晏。
但再怎么瞧不上,也不该视皇命如无物,私下与何晏和离。
李季安叹了一声,道:“季安方才听了几句话,想问一问女公子。”
未央藐视皇权,他纵为需要袒护列侯之后的宗正丞,也不好再护着未央。
宗正府护着列侯的前提,是列侯们对天子推崇备至,而不是像未央这般,将皇命视为儿戏。
未央轻啜一口茶,用余光偷偷打量着李季安。
严老夫人素来容不下她,怎会眼睁睁瞧着李季安做她的靠山?
李季安回来之后便变了脸色,必然是严老夫人派丫鬟婆子说了什么。
莫不是她与何晏和离的事情被李季安知晓了吧?
若真是如此,她唯一靠山的李季安,便会成为要她性命的催命符。
未央暗道不好,面上却不曾显露半分,只是道:“宗正丞请讲。”
李季安道:“女公子似是颇为不满与何世子的婚事?”
果然是老夫人出手了。
未央心中冷笑,斟酌片刻,慢慢道:“宗正丞说笑了。”
“何郎似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何晏的那张脸,再多的溢美之词也难以描画他的万分之一,只是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总让人有种口不应心的不真实感——何晏是她最瞧不上眼的人。
商户出身,心思叵测,阴郁孤僻,除了那张脸外,浑身上下再找不到其他优点。
未央秀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面带浅笑,继续说道:“能嫁给何郎为妻,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才怪!
她是上辈子什么都没做,净忙着作孽了,才会嫁了个这样的夫君。
未央手指掐了一下掌心,精致面容上,便泛起一抹微微的红,潋滟眼眸,波光粼粼若情动。
未央道:“我心中欢喜尚且来不及,怎会不满与何郎的婚事?”
严府去往何世子府的小厮,连何晏的面子都不曾见到,便被打发了出来,何晏这般厌恶她,又加之被她闹得家宅不安,不得不给她和离书是一件极其丢人的事情,何晏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不仅不会前来严府与严家商议她的处置之事,还会对她的事情闭口不谈。
何晏不亲口承认与她和离,和离书又收在她手中,哪怕她与何晏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也都只是多嘴的婆子们乱遭舌根,根本做不得数。
思及此处,未央面上笑意更浓。
然而下一刻,一个清冽阴郁的男子声音让她面上的笑容僵了僵。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