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是力排众议,才从锦城出发,快马赶到的宁陵。
锦城到宁陵的距离,比到京城略近一些,大概有两千六百多里路,快马十来天时间也就到了,他跟叶家之间情分很深,说是同气连枝也不为过,按理说叶鸣生病的时候他就应该去京城看一看,虽然各种限制,导致李信没有能到京城去,但是至少他应该来送一送叶鸣的遗体。
与叶茂简单说了几句话之后,他抬头看了看叶茂,缓缓叹了口气。
这段时间,叶茂先是从蓟门关赶回京城,回京城之后不到一天,叶鸣就去了,他又在京城操持丧事,办完之后马不停蹄的送到宁陵来,这都是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这个身高九尺的大汉,面容有些枯槁,眼睛里密布血丝。
“你不用理我,我来只是为了给师兄还有叶师磕个头,你去忙你的。”
李信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忙完好好歇一歇,不要把身体弄垮了。”
叶茂默默低头,转身与宁陵叶家的族老一起,指挥棺材下葬,一行两三百人弄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叶鸣的棺材终于埋进了叶家的祖坟里,被放在了叶晟的旁边。
李信也过去搭了把手,一行人把沉重的墓碑,埋放在叶鸣的碑前。
碑上写了一排长长的红字。
墓碑弄好之后,叶茂没有第一个拜祭,而是让开了一条路,侧身对着李信说道:“师叔是长辈,师叔先来。”
宁陵叶家的人,听到了叶茂这句话之后,都朝着李信看去。
李信这个时候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而且蓄须多年,看起来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人,不过他十多年时间里,多半都在家里带孩子,虽然壮实,但是皮肤略显白皙,看起来比叶茂年纪小上很多,但是却被叶茂称为长辈。
李信没有拒绝,他从自己的腰里解下酒囊,走上前去,先跪在叶晟的墓碑前,往地上撒了一些酒水,叩首道:“老爷子,弟子看您来了。”
他磕完头之后,才走到叶鸣的墓碑前,也是跪下之后,从酒囊里到了些酒水在地上,然后自己也仰头喝了一大口,扔在一边,给叶鸣也磕了个头。
“早知今日,连师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当年京城临别之际,应该拉着师兄好好喝一顿才是。”
他再次叩首,缓缓吐出一口气。
“师兄一路好走,来世小弟再请您喝酒。”
说完这句话,李信就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
叶茂这才带着叶璘的儿子,还有他自己的儿子,一一上前给叶晟还有叶鸣磕头。
这个时代的丧葬礼节十分繁琐,李信行礼之后,就退到了一边的马车上,静静的等着叶茂他们忙完,这一等就是一两个时辰,一两个时辰之后,这边下葬的礼仪都差不多了,一行人才簇拥着叶茂等人,回叶家庄。
叶茂亲自走到李信的马车面前,牵着马的缰绳,朝着自家宅子走去。
叶家在叶家庄里,是有一处宅子的,而且宅子还不小,是叶晟生前托人在故乡盖起来的,前几年叶鸣回乡给父亲叶晟修坟的时候,就是住在自家的宅子里,住了两年多的时间。
到了快天黑的时候,叶茂等人终于回到了自己家中,他把缰绳丢给了自家侄儿,嘱咐侄儿把马匹拴好,然后把李信请进的后宅,又让家里人弄了一桌子酒菜,叔侄两个人都是赶了很多天的路,这会儿颇为疲累,都是瘫坐下来。
坐下来之后,身材高大的叶茂提起酒杯,敬了李信一辈。
“师叔能冒险来到宁陵相送父亲,父亲泉下有知,一定会很开心。”
李信也端起酒杯,跟叶茂碰了碰。
仰头一饮而尽之后,他放下酒杯,自嘲一笑。
“身后之事,叶师兄这种地下之人怕是不会知道,这些事情无非是让我们这些地上之人,有一些心安而已。”
叶茂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