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璘这个兵部尚书,不远几千里从京城南下,说他专门来永州看望李信,是不太现实的。
兵部总揽全国军机要事,每天兵部里的文书多的像山一样,前些年李信任兵部尚书的时候,如果不是做了甩手掌柜,恐怕他未必能很好的处理兵部那些山一样的事务,叶璘将门出身,做这个位置绰绰有余,但是他也不可能说出京城就出京城。
他是受了朝廷诏命,到汉中任汉中将军的,一旦西南有什么异动,汉中驻军首当其冲,就会第一个与西南冲突起来,到时候这位叶四少就不得不与李信正面冲突了。
所以他才在去汉中之前,绕道来了永州,代表叶家,也代表元昭天子,劝李信回京,平息这一场局面。
这是个很难解的局。
汉中如今加上禁军调过来的三个折冲府,恐怕有接近十万兵马,但是如果真的跟西南打起来,他们攻不破剑门关,如果西南按照先前的计划,放汉中军队入蜀,把这支汉中军打残甚至打掉,那作为主将的叶璘,一定会吃罪过。
甚至会被人说是串通西南,故意将汉中军带入死地,如果这个罪名落实,连叶家的身份都护不住他,宁陵侯府都要家破人亡!
更为关键的是,还有一个跟他一起到汉中的副将谢敬盯着,这场仗该怎么打就要怎么打。
这是朝廷里那几位相公给李信,或者说给西南出的难题。
师兄弟两个人在静室里喝了足足两三个时辰,两个人都喝的不省人事,四仰八叉的睡在了这间静室里。
到李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快中午,他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欲裂的脑袋,倒吸了一口了凉气。
左右看了看,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没过多久,九公主就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放在了床边,轻声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你喝成这个样子。”
李信端起白碗喝了一口之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开口问道:“叶师兄呢?”
“一大早就走了。”
九公主摇了摇头:“拦都拦不住,非要说自己有什么事情,我与他说怎么也要等你醒了再走,他也不听,留下一张纸条之后就离开了。”
靖安侯爷摇了摇头,苦笑道:“论喝酒,还是喝不赢叶家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九公主,问道:“纸条呢?”
九公主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白纸,递在了李信手里:“我亲自收着的,没人看过。”
她看了李信一眼,轻声说道:“萧家的萧修齐又来了,最近几个月,他几乎隔两天就来一次,见不到人就坐在门口等着,要不你就见他一次,有什么话跟他说清楚,省得他每日过来烦人。”
说话间,李信已经把一碗醒酒汤喝完,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闷声道:“我一会儿见见他,夫人把沈刚过来,我有事情让他去办。”
九公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她走了之后,李信才展开叶璘留下来的纸条,纸条上的字不多,只短短几行。
“大兄身体日衰,恐年命不永,几位辅臣命我出任汉中,意图不善,叶茂只暂领镇北军,叶家风雨飘摇。”
“天下局势如何,全在长安一念之间。”
只短短几行字,似有千钧之重。
陈国公叶鸣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回老家宁陵,一来是给老国公叶晟守孝,二来也是将养身体,现在看来,这位叶少保也坚持不了太久了。
叶茂虽然在蓟门关主事,但是他资历不够,只能暂代镇北大将军一职,也就是说如果朝廷愿意,是可以再派一个大将军过去的。
叶璘留下这个纸条,意思是劝李信再稳重一些,尽量不要让西南与朝廷起冲突。
靖安侯爷看完这张纸条之后,微微叹了口气,随手找了个火折子,点燃之后扔在了房间里的火炉里。
这种东西留下来没有什么用处,他是无所谓,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