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你的好不过是建立在你还有利用余地的基础上。”
笼中面色苍白的男人如此道,他修长的指节搭在金笼的边缘,那样散漫倦怠的模样甚至叫人生出一种奇异的错觉。
仿佛被囚在笼子里的并不是男人,而是笼外的人。
“崔氿,你一直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该怎么选择。”
“你喜欢他,还纵着他这样关着我。”陆沧眉头微挑:“我在这里一天,他就永远不会看你。”
“你永远只能和他保持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你甘心吗?”
沉闷的话音仿佛落在房间内的毛绒地毯上,崔氿冷沉的眼毫无动静,他太过冷静沉着,他越是这样便愈发显得陆沧别有心机。
崔氿背过身,打开房门,走廊的光线穿过罅隙,将青年沉默高大的背影投入房内,像是某种铺天盖地的、无法逃脱的阴影巨兽。
崔氿透着光线的黑眸看着陆沧,淡声道:“陆先生,您不必说这些话。要知道,再怎么样也不会比现在更好了,最起码,我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
“而不是像您这样,腐烂在不知所谓的囚笼中。”
崔氿很少说这么多话,他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好像一只只会陈述事实的机器人,不带丝毫的情绪色彩。他看上去无坚不摧。
陆沧的脸像是绷不住似的,一瞬间扭曲了起来。
他当然知道崔氿说的是真的,眼下他的境遇正是这样,他正被昔日忠诚的手下如一只金丝雀般的锁在囚笼中。
没有人身自由、没有尊严,甚至连上厕所、吃饭都要经过对方的同意。如果哪一天谢慈忘记他了,那么等待他的结局就是饿死、或是腐烂在这座华贵的金中。
陆沧一直控制着这样糟糕的想法,可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被焦灼的火焰燃烧。
门锁被人扭动着锁上,屋内重新被黑暗占据,一切归于平静。
陆沧握住金笼的指节微微泛着青白色,他感受着身体内虚弱的气息,手指软弱无力的颤抖,难以言喻的羞恼之感袭上心头。
他费力的靠着笼柱站起身,大腿上的肌肉毫无力量,若不是靠着笼柱,或许他早早便该栽倒下去了。
黑暗仿佛正在持续性地吞噬着他的心脏与活力。
它让他生出许多糟糕的、难受的妄想。
陆沧能走到那样的地位,自然心志也是极为坚韧的,但多日的不见天光也叫他对助理先生的到来生出期待。
这是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也是谢慈想要让他‘听话’的一种手段。
这是博弈的过程,所以每当陆沧开始生出这种荒谬的念头的时候,他就会掐住自己手腕的虎口。
久而久之,虎口处都被硬生生掐出血痕来。
谢慈或许知道、或是看到也当做没看到。
陆沧终于支撑不住的半跪在地上,膝盖的关节被撞的发出沉闷的‘咚’声,药物让他的神经变得迟钝,似乎连痛感都变得不那么明显起来。
但陆沧知道,他的膝盖大约是淤青了。
自嘲的笑了一声,大约是造孽太多,如今他的报应终于到了。
喜欢的人亲手将刀·刃插入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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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慈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实在舒心。
崔氿知道他一切的喜好,两人同居在一起,甚至完全不需要磨合。
这个男人奇异的与他完全契合。
当然,他们也会有争吵的时候。
说起来,谢慈在所有人眼中一直都是那种最为理智斯文的人,他能够极为恰当自然的处理好一切的人际关系,吵架对他来说简直是最为低效的沟通方式。
但面对崔氿,有时候他实在是难以忍耐。
崔氿简直木的过分。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木也没什么,谢慈很乐意将对方逗得脸色泛红,显出不同的情绪与反应。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