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中的人走的七七八八,陆沧早在半小时前就离开了,宋厌喝了很多酒,向来苍白阴郁的脸上显出薄淡的红晕,宛如浮世绘上雕刻的红月。
他约莫是有些醉了,眉宇间显出几分失意的冷闷,谢慈将将靠近他几分,就被对方死死扣住了手腕。
谢慈从未见过宋厌这副模样,迷醉、忐忑、像即将枯萎死去的野草。
对方在他的记忆中一直都如同阴沟中的蛇鼠一般,即便偶尔探头咬人,也是上不得台面,至多叫人恶心,却不会叫人在意。
宋厌将烫红的脸颊贴在他的手腕上,很灼烧的温度,谢慈微微蹙眉,他试图抽手,却被对方握的更紧。
“宋厌,你怎么了?”助理先生居高临下的垂眸如此说。
宋厌抬起脸,眼角的胎记好像能一瞬间化成喧闹的夕阳,有种妖异、畸形、病态的美感。
他深黑淤泥的眼上蒙着一层薄淡的水涟,竟有种叫人可怜的错觉。
旁边还有几个没来得及离开的同事,他们也喝得半醉,见状对谢慈调侃笑道:“谢助理,你们夫夫感情真好啊,享受夜晚。”
谢慈面上是毫无差错的微笑,他颔首道:“谢谢,你们路上小心。”
几人笑着同他告别。
宋厌半靠在谢慈身上,黑玻璃球似的眼好像即将破碎,他什么也听不见,只顾得上醉醺醺的道:“妈妈,你和陆沧在厕所做了吗?”
“·······我听到你喘的声音了·······我就站在门外。”青年脸上是病态的红,他就这样吃吃的笑着,好像一件生锈无法动弹的报废机器人。
“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更爽一点?但你马上就是我老婆了······我也可以,我也可以········”
宋厌说着,迷糊的摸着谢慈的手往他腹肌朝下放,眼中一片猩红,衬着眼尾的胎记,简直疯癫了。
青年醉醺醺的站起来,却又因为站不直,不住的往谢慈身上倒,他火热的唇印在谢慈解开的领口,张唇便要含住那片温热的雪肤,声音迷迷糊糊的:“·······妈妈,他有什么好的,我当你的狗,你别不要我。”
宋厌说这样的话丝毫不觉得羞耻,他淤黑的眼甚至显出几分朝圣般的仰慕来。
谢慈静静看着他,斯文的助理先生卸下一切的情绪,他更像是一具没有丝毫情绪的冰雕。
谢慈并没有说话,温凉的手稍稍使力,毫不留情的将宋厌推开。
宋厌本身就站不稳,被这样一推更是控制不住的往后栽倒。
玻璃瓶碎了一地,碎片扎在青年的身上,细密的血液像是彩绘的颜料一般蜿蜒般从皮肤上往下流淌。
像受难的圣徒。
谢慈居高临下的看着宋厌,声音很淡:“自己起来,既然要当狗,就好好记住,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像在训狗一般,主人的表情毫无怜悯,只有反复的冷漠与嫌恶。
宋厌却更兴奋了,他颤颤巍巍的直起身,伸出的舌头好像能垂涎,又好像畏惧,他的眼睛却没有太多的矛盾,只有纯粹的爱慕与至死不渝的信仰。
谢慈其实没对宋厌做过什么,这个世界原剧情里宋厌就是个从头到尾的反派,身世描述并不多,所以变成这样,谢慈也就顺手查了一番。
宋厌是个私生子,从小被母亲带大,但他的母亲精神不太正常,经常虐打他,偶尔也会对他很好。只是宋厌母亲正常对宋厌好的时候不让宋厌喊母亲,只有在癫狂虐打的时候才逼着小宋厌喊妈妈。
这约莫就是病根。
谢慈并没有因此对宋厌生出什么怜悯的感情,宇宙这样大,更惨、更绝望的人生谢慈都一一体验过,他早就丧失了最基础的怜悯。
看上去再可怜的狗,饥饿的时候也有噬主的风险。
人能相信的永远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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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