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殿的大被轻轻推开, 来的脚步不轻不重,新皇疲倦的按揉了一下微皱的眉心,白玉雕的面孔被晃动的烛火笼罩, 死沉沉间又好似多出几分亮色。
“阿慈。”他此说, 冷郁的眉间缓和, 好似绽开一朵玫瑰。
谢慈就沉浸在他深黑眼中的云与海、他的玫瑰。
谢慈今很难得的穿了一身鱼白的长袍, 巫晏清一直都清楚谢慈更喜好那些亮色的衣衫,草青与绛红,穿戴在青年身上, 会叫他的眉眼处萌发出另一种生机与美色。
谢慈从来都不喜欢单调寡淡的颜色, 譬鱼白、本白、深黑。
但巫晏清更偏好这些。
青年这般分奔着讨好他、或者说,夹带着某种心思来的。
巫晏清并不厌恶青年偶尔对他耍弄的一些心机, 他总愿意纵着对方,在对方不会离开他的前提下,哪怕对方会划伤他的喉管。
谢慈的手指很白, 尤其当那修长的骨节捧着琉璃的汤碗的时候,交相辉映, 恍惚会叫生出一种剔透晶莹、妄想含在口中的错觉。
他的贵妃眼中含着水波,声音比之从前不知温顺多少倍, 虚与假意交替,轻声对他说:“陛下,今御膳房熬了玉米牛骨汤,我尝过了, 味道还不错, 就送一点来给你尝尝。”
巫晏清定定着他,好一会儿才微微勾唇:“阿慈有心了。”
谢慈不太敢与他对视,他总这样胆, 做了坏事也几乎将‘心虚’写在脸上,叫不忍心苛责。
旁边的大太监躬身对皇帝说:“陛下,银针已经备好了。”
巫晏清垂眼,仿若没到谢慈颤抖不安的手指,语平常道:“不必了,后贵妃送来的吃食都不必试毒。”
大太监低声道:“陛下,这于理不合。”
巫晏清挥手表示不必多说,大太监也只好无奈的退下。
谢慈忍不住的咬了咬上唇,分不清心中滋味。
巫晏清拿起汤匙喝了一口,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毫无顾虑地朝着谢慈给予的火焰走,任由火苗吞噬他的骨肉。
他甚至微笑着说:“阿慈亲手送来的汤果然很好喝,阿慈若能来送汤朕会更兴?”
谢慈没说话,只手指微微蜷缩在一起,有些害怕。
怕巫晏清知道了什么,也怕害怕对方眼中那样深沉暧昧的绪湮灭自己。
可他分不喜欢对方,甚至惧怕、厌恶的。
他和巫晏清根本不可能和平共存,他们迟早会站在对立面,因他始终追求旷野般的自由,对方总想将他拘在的塔上,毫无保留的占有他。
谢慈告诉自己,他不该心软。更不该对巫晏清心软。
他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好,你喜欢我就来送,也不什么难事。”
巫晏清着他,好一会儿说:“这阿慈这么些子来第一次对我笑。”
谢慈闻言收敛了笑意,又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的表现有些奇怪,只能尽量的、笨拙地掩饰着自己的异常。
“不行吗?不喜欢就算了,我现在就走。”
语故作生,却又像撒娇。
巫晏清一直都很吃他这套。其这样说也不准确,巫晏清好像喜欢着他的每一面。
预料之中的,他落入对方怀中。
巫晏清的身上总很冷,像一个毫无生命特征的石,但只要谢慈触碰到他,对方的身体就会很快的升温,像怕冻着他、怕他不舒服。
巫晏清垂头吻了一下他的唇,轻声道:“喜欢。”
他将汤碗递给谢慈,烛火在眼中绽放,像无底深渊也有终于拥有了光的钥匙,他低声道:“阿慈喂我好不好?”
巫晏清抿唇,苍冷的面容竟显出几分难言的落寞来:“我从前在寺庙见过许多普通家的夫妻,了显得亲近,他们总愿意给对方喂食。”
“那时候我身上尚且还留有剧毒未解,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