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我的吹风机不见了, 是你拿了吗?”
哪来的吹风机——
金冉冉箍紧手中的阳伞柄, 心头一跳。
“我的吹风机呢……去哪了……”
耳边传来呜呜的哭声, 凄凄沥沥,惹得她心烦意乱。
从前也是这样, 方琳茹装清纯,装无辜,在云端里生长, 高高在上, 纯洁无暇,而她肮脏,丑陋,穷酸,早在十岁时便看清了人世百态, 对她来说, 没有什么是比钱还要重要的。
想着想着,那种难以忍耐的自卑感再次环绕过来, 飘飘忽忽,围着她打转, 金冉冉烦躁地想要挥开它,却久久难以散去。
金冉冉怒极, 心中的无名之火战胜了恐惧, 深吸一口气, 一把拉开拉链——
没有人, 一片黑暗。
一股冷风灌进了帐篷,金冉冉打了个寒颤,迅速把拉链拉上,后撤几步,狭窄的空间内寂静无声,她的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为什么?明明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冉冉——”声音又钻进耳畔,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谁?!”金冉冉崩溃地挥舞着手中的阳伞,企图把缠绕在身边的呼唤消退:“滚开!”
“我的吹风机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金冉冉暴躁地怒吼:“吹风机吹风机!烦死了!你以为三千块的吹风机很了不起吗?!”
说完,愣了一愣。
这话,莫名有些熟悉。
……
方琳茹是富养出来的,甘阳市本地人,父亲在美国做生意,常年不回家,母亲在市里的重点高中当教导主任,经济情况自然优越,加上又是独生子女,父母宠得很,不愁吃不愁穿,还带了点小公主般的娇气。
她用的化妆品大多也是欧美的牌子,贵的上千,便宜的也要大几百,每年都会要去趟国外,回来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名牌包,方琳茹也没特意显摆,但金冉冉就是看不惯。
金冉冉虽看她不顺眼,两人也没什么特别的矛盾,直到大二下半学期。
期末奖学金的分配,让她焦头烂额,通常系里的奖学金是按照成绩和导师的评分获得,她专业考试的成绩是不错,但上课经常缺席,跟寝室里的关系处得一般般,所以没人帮她报道,本来金冉冉也不在意,不帮忙就不帮忙呗,可就是因为上课缺席,她的评分才没有方琳茹高,导致与奖学金失之交臂。
金冉冉出生在贫穷偏僻的小镇上,父亲是没有文化的粗人,在附近的化工厂工作,几年前化工厂爆炸,父亲干活的地点不在工厂中心,事故发生时离得较远,所幸捡回了一条命,却也落得个四肢瘫痪,终生残疾的下场。
一个贫穷的家庭,最可怕的不是失去性命,而是半死不死地吊着和昂贵的医药费,金冉冉的母亲是被她父亲从越南买来的,两人结婚靠得是买卖,压根谈不上爱情,加上大字不识几个,小心思不断,总想着要逃跑,这会出了事,她正好乘着混乱,收拾行李,连夜跑了,等金冉冉回到家,母亲早已不知去向。
家徒四壁,金冉冉既要兼顾学业,又要照顾瘫痪的父亲,家境贫寒,她没有办法,绝望中,走了外路,选择踏入夜场,当里面的陪酒公主。
金冉冉长得漂亮,年纪又轻,涉世未深,深受客户喜欢,她也不是天天来,一个月却能赚个上万。
起初,她只想减轻家里和自己的负担,后来,她开始享受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沉迷于名牌包,贵妇保养品,买自己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手机,平板,笔记本,一个月一万不够了。
妈妈桑时常在她耳边唠叨,她身材好,人俊,第一次出台,能卖上好几万,金冉冉犹豫一个月,想着这一年来的陪酒生涯,除了出台其他该做的都做了……便一咬牙一跺脚,答应了,自此之后,更是万劫不复。
金冉冉赚得越来越多,也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