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亭老先生的举证一时查不完,小傅大人也来不了旧京,但七夕却马上就到了。
傅陵计划在七夕再度告白加求婚,巴巴地来找宋矜。
宋夫子品着茶:“你还是先把左相一事告诉你家小美人,不然我再如何出主意,都是隔靴搔痒。”
傅相发愁:“正是这话不知道该如何说。旁人听见我的家世,恨不得立刻扑上来,但苏遥,八成会躲开我。”
“他喜欢风平浪静的小日子,不喜欢我们这种人。”
“你就行了,不用加个‘们’。”
宋夫子一脸嫌弃,“一提起来我就生气。是前几日下雨太多,傅相脑子进水了么?成婚多大的事,你就半夜躺在床上说?”
宋夫子恨铁不成钢:“不挑日子,也不挑时辰,连个定情信物也没给人挑吧?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把美人抱走了,美得你。要我说,你家美人就是听见了,也不会当场应给你。”
宋夫子给他掰扯:“我和你师母,打娘胎就认识了吧。我俩说定婚事,我还是特地挑在她生辰,早半年在云辉阁定下一支簪子,早三个月买了对漂亮的王八,早一个月在揽星楼定下最好的位置。且第二日我就请我爹去上门提亲了。”
说着,眼一瞥:“傅相您做什么了?”
傅相惭愧,难得地心虚:“他好不容易动心了,我一时冲动,就想赶紧给说了。”
宋矜痛心疾首。
傅相琢磨一会子,又发愁:“可我不想等个半年三个月的了。”
“没让你等个半年,我的意思是,你得拿出态度。”
宋矜对着菜鸽端起十二分的耐心,“你家小美人性子好,瞧着不是个在意这些的人。但他不在意,你也得表明心意。起码得让人觉得,你是认真的。”
又讲解错误案例:“你先前躺在榻上,是情绪到了、氛围到了,但人难免会觉得,你是一时兴起。上回在阿言面前演一场戏,便谈及婚事,此番又这样随便提起,你让他怎么想呢?”
宋夫子虽思量过多,但也不无道理。
傅相便有些后悔,蹙眉考虑半晌,只得道:“我的身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越遮掩越不好。且我已打算日后远离朝局,更没有瞒着的道理。”
“不如,待我二弟来,我与他都直接交代。我的身份家世,连同小皇孙,全都一并说。”
“就约在傅家老宅,有我二弟在侧,也能看出我是认真的,没有扯谎,也并非儿戏。”
傅陵这话说得诚恳,宋矜便笑笑:“成。那这几日,你记得先铺垫铺垫,虽然人已动心,但带人回家,又说身世,又说婚事,也别吓着人家。齐伯这边,我也多垫点口风,别到时候我上门提亲,太突然。”
傅相开心地点个头。
他这边有计划,苏遥也有。
但齐伯拦上一道,说尚未查清楚傅陵此人,让苏遥再缓两日。
齐伯只笑笑:“便是暂且不说定婚事,也不妨碍公子与他一起过七夕。婚事可不能稀里糊涂,公子千万别急。”
这话倒说得苏遥不好意思,轻声道:“我没有急。”
自家公子的脸皮越来越薄。
齐伯望着苏遥垂眸的模样,幸福地叹口气。
白菜大了总要给猪抱走的,是好事,不能难过。
不过得先把猪是不是个好猪搞清楚。
齐伯又去托人了。
于是转个眼,七夕便到了。
有情的日子,整个旧京早早便装扮起来。
入夜时分,锦绣遍缀,灯火通明。
晚风悠悠凉凉,吹起遍地笙箫琴瑟。
各处皆是成双成对之人,苏遥与傅陵一道出门,便已是对二人关系的默许。
傅陵是意料之中的开怀,出门时,便悄悄带上一样东西。
若在老宅说婚事,送这个,便不太隆重。
夫子不是教我铺垫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