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还的,等你长大以后我就还给你。”
那个淡金发的少年笑着回答。
或许是坡顶的风太大了,孟留迎着山风,泪流满面。
……
“怎么眼眶又红了?”
兰德尔提着野餐的篮子,顺着二楼阳台走上山坡时,便见雄虫又红了眼睛,不由问了一句。
孟留揉揉眼睛,摇头否认:“没有,是风太大了。”
兰德尔放下篮子,捏住他的下颌看了看,不由一笑:“又不说实话,哪来的风这么喧嚣,把我家雄主吹成这个招虫疼的模样?”
孟留默了默,垂下眸,在他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谢谢你。”孟留说,“送给我满山坡的百合花。”
兰德尔将篮子里铺地的布、三明治与水果拿出来,一边在花草盛开的坡顶上摆开,一边纠正他:“不是送,是还。”
孟留沾湿了泪珠的眼睫颤了颤,没有说话,他眼眶微红的模样,果然是兰德尔口里的十分招虫疼。
兰德尔拍拍身边的空地,笑着说:“别愣着了,过来坐。”
孟留坐下,闷声吃了好几个夹了火腿的三明治,才语气闷闷地开口:“不要你还。你的意思难道是,还了——我们今后便两清了吗,兰德尔?”
兰德尔并不说话,将手中这个三明治吃完后,他才一边用纸巾拭着手,一边半垂着眸,语调轻得仿佛一道叹息般说:“我们之间,如何算得清呢……”
孟留攥住他的手腕:“那你告诉我,你现在都在想些什么。兰德尔,不是我不信任你,我实在是怕……怕有一天,你又会背着我做一些,我再也无法挽回你的事……”
兰德尔捧起他又快要绷不住眼泪的脸,细碎地亲吻着他唇角。
吻着吻着,孟留察觉到了什么,他正打算一推兰德尔:“等等……”
兰德尔已经先他一步将他推倒在毯子上,极富占有欲的吻雨点般落下,让孟留已经开始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将他渐渐推远的是他,占有欲极强的也是他,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兰德尔?或者说,两个都是?
孟留在草坪上翻身,将兰德尔牢牢困在自己身下。
他的吻报复性地在这只雌虫身上,可又在真正触及他时,不自觉化为孟留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温柔。
*
四月初的一个午后,兰德尔轻轻推开门,走向躺椅上紧阖着双眸的雄虫。
兰德尔在小藤桌另一边的躺椅上坐下,轻轻将一个老式收音机放在了桌上。
收音机里传来新闻播报的声音:“自三月帝国与艾特兰联邦签订和平条约以来,一个月里顾遇中将带领军部剿灭了帝国境内雄虫国度所有基地,宣布彻底铲除了这个恐怖/组织。”
孟留倏然睁开了眼。
新闻播报仍在继续:“本月一号,伴随前第一军团所有潜逃军虫的落网,万众瞩目的公审案在首都星最高军事法院开庭。”
孟留从躺椅上坐起,黑眸紧紧盯着兰德尔。
“雄虫国度主要高层及前第一军团主要将领,皆被判处流亡及终身监/禁。”新闻说,“其主要名单如下……”
兰德尔对上孟留的视线,眼角弯起轻松地笑了笑。
“今天是个听新闻的好天气,不是吗?”他笑着说。
孟留闭上了眼,极度悲哀地说:“你是想彻底把我逼疯吗,兰德尔?”
兰德尔关掉了不断念着长串名单的收音机,轻轻一叹:“我爱你,雄主,我只愿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给你,就好比这颗开满百合花的小行星。”
“我希望你的生命里,永远明亮、自信,充满生命力,而不是老气横秋,整日替我忧心忡忡,夜里也睡不了好觉。”
孟留深吸一口气,却终究没忍住火气冲头,一把将桌上的所有东西扫落在地,包括那台收音机。
“那你他妈想怎么替我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