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垠是谁?”克莱斯特偏头,目光茫然。
顾遇拿过光脑,再三看过,眉眼凝住:“不好,垠有危险!”
他将邮件即刻转发了一份给陆沉,也许是正在忙,陆沉并没有马上回复。
当天,克莱斯特在第五军团的总指挥舰上暂住了下来。
要想到达弋云星,必须先突破艾特兰联邦的封锁线——本来这事可急,也可不急,但眼下出了垠这档子事,不急也得急了。
顾遇半靠着会议桌,抱臂凝视眼前的战略路线图。
莫尔坐他身后放映地图,会议室关了灯,只有投影荧荧的光照着,打在顾遇俊美如冷玉的面庞上。
“中将,如果想提前攻破弋云星所在的MC星系,作战路线必须临时调整。”莫尔翻看着资料,蹙着眉说。
顾遇苍灰色的眼底倒映着星际地图,半晌,他缓缓摇头:“不,原战略不变。”
“不变?”莫尔有些惊诧。
“不仅不能变,正面战场还得继续加大攻势。”
顾遇薄唇微微弯起浅淡弧度:“如果莫瑟尔与联邦有合作,我们突然改变战略,奥格斯格必定起疑。他们想要诈我们,我们便始终装作蒙在鼓里。”
他食指伸出,点在地图其中一个位置上道:“从最近的星系暗中调军舰往弋云星去,我们要在他们将注意力全面放到正面战场时,再从这里寻找机会突破。”
莫尔恍然大悟:“这招便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聪明,莫尔中校。”顾遇眼尾笑着半弯起,“不止调动军舰,我也要亲自去一趟。”
虽然笑着,他眸中却冷沉如冰,手中捏着骨节咔嚓作响:“不管莫瑟尔与雄虫国度关系如何,不亲手捣了这个组织,我顾遇名字就倒过来写。”
他们施加给陆沉身上的伤害——从那场事故后双腿瘫痪,跌落神坛后万虫嘲讽,再到前不久的竞技场发情期,一笔一笔,顾遇都要和他们仔细清算。
顾遇素来没心没肺,对待万事万物能打太极则打太极。
但一旦有什么真正招惹到他,再想把他这个麻烦甩掉,那就不是什么轻轻松松的事了。
*
陆沉在一小时后传来回信。
他已经询问了首都星上垠在帝国大学的室友,确认垠在假期去了莫瑟尔生物制药公司实习。原本晚上垠都会回来休息,三天前却忽然给他室友发来消息,说自己暂住公司宿舍,不回来住了。
他的室友也奇怪垠为什么不回来收拾一下换洗衣物,发来那条消息后就彻底失去联系。
后来室友报了警,但莫瑟尔生物制药公司对此的回复是,垠一直好好待在他们实验室里,并未出现任何意外状况。
“这封邮件,”陆沉顿了顿,沉声说,“很可能是真的。”
“你别着急。”顾遇已经离开会议室,一面拿着光脑,一面在走廊大步流星地往总控室去。一路上来往匆匆的军虫见到他时还会停下敬军礼,而后继续步履匆匆地忙自己的事。
在这样一个全军部都忙得脚跟着不了地的时候,顾遇声音沉稳地重复了一遍:“陆老师,你别急,有我在。”
陆沉语气里的焦急其他虫听不出来,但顾遇听得一清二楚。
他简短地和陆沉说了计划,又解释:“东线离弋云星所在的MC星系最近,西线离得太远。陆老师,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放心,垠不会有事——我也不会有事。”
他忽然停下脚步,身后步履匆匆的莫尔紧跟着一顿,停下来时还有些纳闷地看向前面的上司。
便见前面的白发雄虫微微弯起唇角,轻轻地笑了。
而陆沉看见的顾遇,眼底正倒映着走廊外漫天星空。
他说:“陆老师,我们都会平安回来。你信我。”
陆沉的心忽然在那一刻安定了下来,他家遇遇早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也能使他心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