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看着自己的人将圣旨递到皇帝面前,一边举着刀,漫不经心地从四位皇子面前一一走过。
“陛下,我时间不多,若是晚一柱香,我便要了您一个儿子的命,您也可以数数,有多少时间能耽误。”
安王缓声道来,在威胁期间,他的眸光始终落在皇帝波澜不惊的脸上,锐目微眯,盼着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惊慌或者焦灼来,可惜,什么都没有。
皇帝轻轻拍了拍旁边龙椅扶手上的龙头,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你的时间,怕是已经用完了。”
闻言,安王突然从脊背处飞快窜起一股子凉意,心头始终萦绕的那点不安猛地膨胀开来,堆满了整个胸腔,
“你什么意思?”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幽深平静的眼眸中显出几分怜悯:“安王不觉得,外头太过安静了么?”
安王猛地一怔,惊疑不定地朝身后看去,方才还规规矩矩跟在他身后,听他下令的护卫们突然一分为二,在一方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另一半人倏然持刀上前,动作利落地将与自己同样装扮的人给拿下了。
“臣等幸不辱命。”
独木难支,安王握着刀的手臂都带着微微的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不敢置信下极力压制的暴怒。
有毒在前,安王其实并不担心今夜在宴会之上还会失手,所以他带进来的卫军中,有大半都是从徐家要来的人,为的,不过是怕徐家临时反水,借此将对方彻底绑在自己船上。
没想到,徐家还能这样不中用,给他的所谓死士里,竟有一半是皇帝的人。
还敢自称世家,简直无能至极!
安王朝着徐家人坐得地方瞪过去,看着徐立涛脸上比自己还震惊茫然的神色,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怎么就想不开跟徐家结为同盟了,骂他们是猪都算过誉了。
他恨恨转身,对皇帝道:“陛下果然多谋,但你到底还是中了我下的毒,一个时辰后,没有我的解药,这场交锋到底还是我赢了!”
“朕还以为,懂药、能制出奇毒来的是安王,”皇帝不以为然,温声笑道,“你不妨细闻闻,不过是些蒙汗药之类的毒,加大药性让人虚软无力一夜就差不多了,不至于损伤性命。”
安王怔忡着停下反抗的动作,他哪里知道什么药啊毒的,这些根据药方制作出来具有奇效的毒,是他多年前机缘巧合得到一本来自南疆的毒经里看到的。
他能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过人的记忆力将上头记在的药方药性都记下,最后为了保证绝密顺手把那本毒经给烧了,却不代表他可以有根据嗅觉或者味觉分辨具体药材的能力。
这会儿皇帝说那些不过是蒙汗药,他已然信了八成。
皇帝能把他的人手换了,顺道把药换了也不稀奇。
再联想到他刚才说外头太过安静的话,安王面目冷肃,心头的巨石重重落了下来,剧烈的疼痛缓缓蔓延至四肢百骸,他生生僵立在原地,几乎动弹不得。
他多年培养的势力倾巢而出,打算是趁着万寿节,皇城戒备松懈之时,取而代之。
哪怕不能杀尽禁卫军,只要闹起来,场面越是混乱,对他来说就越是有利。
安王眼眸中划过几道暗芒,沉默许久,忽而低低笑出了声,透着淡淡的悲凉:“陛下高明。”
他抬眼看去:“估计我这么多年的筹谋,在您眼中,也不过是小儿闹剧罢了。”
不等皇帝回应,他猛地转身,拿起刀直直向着四皇子裴昡劈过去。
安王知道,大皇子凉薄懦弱,二皇子背后连着徐家,三皇子自以为是,唯独就剩下个四皇子,勉强算个可造之材。
只要能杀了他,断了皇帝的念想,那么他今晚闹上一场,就算败了,也不觉得遗憾。
人人都以为安王不该这么快认输,尚有抗争的余地,没人预料到他居然就这样破罐破摔,不是想着怎么脱身,而是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