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到那个时候,表姐还不能成事……”
“唉,”胡氏重重叹了口气,“谁叫咱们不是嫡出的一脉呢?”
沈蓉不以为然,眉眼垂落,安静而无害:“若是表姐不行,娘,还有我们姐妹为您分忧啊。”
“你们?”胡氏狐疑着看过来,当即摇了摇头:“不合适。”
她两个女儿,一个被骄纵得不谙世故,一个八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胡氏功利心再强,对亲生骨肉总是有几分顾念,这样的性子,又不是多国色天香的容貌,要是贪图多了不是惹祸么?
“娘,”沈蓉也没有显露出急迫,只温顺笑道,“女儿自知容貌才学都逊于表姐,但您也看见长公主的意思了,哪怕表姐差点没了命,也是不能依附上大哥的,这又何必呢?”
胡氏警惕地扫视了周围,拉着沈蓉走进屋内,把门关上,才小声跟她说:“你表姐的意思,这撑门户的长子不能盼望,底下不还有两弟弟么?”
沈蓉一愣:“娘,您是说二哥?”
胡氏否认道:“是这府上的三少爷,头婚正妻你表姐身份不够,做个妾总是绰绰有余的。”
沈蓉怔然间,想起今日的闹剧,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道灵光:“那三嫂……”
“为人儿媳的,长辈所赐,她还有置喙的余地?况且进门快一年了还无所出,有个妾室也是理所应当的!”胡氏不屑道,“左右你表姐受老夫人喜爱,这事只要她老人家开口,没什么不能成的。”
沈蓉唇瓣动了动,到底没将心底的怀疑说出口,低眉顺眼着微笑附和:“娘说的是。”
表姐和她姐姐的争执,沈蓉总觉得其中有那位三嫂的作用。听说三嫂是庶女出身,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安安静静待在自己的院落中,仿佛空有一身美貌,性子却是沉闷无趣极了。
大约是以己推人,沈蓉心头隐隐有几分凝重,这样处处平庸的庶女,只能从声名远扬的嫡姐手中,抢到这人人钦羡的好婚事么?她这位三嫂,可能就是个心机深沉、手段高超的能人。
不过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在胡氏看不见的角落,沈蓉低垂的脸上悄悄浮现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
或许,等哪天表姐受制于人、一蹶不振了,姐姐性子鲁莽不能成事,娘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到她身上来。
只慢慢等着就是了。
……
小小给胡曼柔一个教训之后,白楚的日子就过得清净多了,尤其经此一事,胡曼柔加大了对老夫人讨好的力度,反倒给白楚省事了。
白楚前世自小是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身边长大的,都说是隔辈亲,但她爸妈不是独生女,老人们都有更偏爱的孩子,亲也亲不到她头上来。
每次逢年过节,一大家子聚拢在一起,就是让白楚明白“因为亲缘关系”和“真正发自内心”的喜欢亲近有多大区别,她小时候或许还有过怨恨,慢慢地发现不管她跟谁去抱怨这件事,得到的反馈都是“人心都是偏的,长辈管你吃管你穿,已经很负责任了,知道有多少无辜孩子一出生就被抛弃了的么?”
白楚懵懵懂懂地从“这或许都是我的错”的思考,到“其实这世界不存在感同身受”的释然,然后在冷眼看去,发现两边的老人们确实已经对得起她了,毕竟是他们子女造得孽,年纪这么大了还辛辛苦苦养着她,也能算是个受害者了吧?
怨恨没有,亲情也没有,她倒有几分感激,还时不时往两边寄点钱过去,久而久之,从老人们口中等到了她小时候渴求期盼的夸奖——楚楚是个孝顺孩子啊,然后下一句就是让她有空多去看看爸妈。
有错么?没错,就是亲疏远近,人之常情。
沈老夫人也是如此,在她眼中,对白楚华的所有善意都是源于沈瑜之。
原主在忧惧思虑中染病倒下,身边伺候的只有双喜一个奴婢,平常连个煮药的下人都时有时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