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地打量了葛越一番,不得不说,葛越长得挺俊朗的。
如果不是她拥有委托者的记忆,恐怕她也看不出眼前这个书生打扮的葛越,便是日后皇帝最信任也最器重的心腹,情如兄弟,一度取代了周澈的地位。
自然也瞧不出这个看起来像个老好人温吞软弱的男人,其实性格竟是那般疯狂,委托者因周澈疯了,他以卵击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委托者死了没多久,他也死了。
在这之前,委托者对他唯一的印象,就,就是他克妻,命很硬,天煞孤星一个。
即便他的条件很好,京城贵女,愣是没有一个敢嫁他的,因为他克妻的名头太响亮了,再想攀高枝的人家,都得掂量掂量,三个月之内自家的姑娘,能不能被他爱上,念上一生一世,因为只有这样,才会提携亡妻的爹爹兄弟。
葛越已经娶了四个媳妇了,只是稀奇的是每一个媳妇在进门三个月内都死于非命。
有人给他卜了一卦,天生大凶之命,谓为极凶之煞,也因此深受皇帝信任,任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直接听命于皇帝。
他外表看起来好像温和的文弱书生,手不能扛,见不能提,实际山杀人如麻冷血无情。
他是天煞孤星,没有父母,没有兄弟,没有朋友,没有娘子,没有子女,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最适合做这样满手血腥的勾当,成为皇帝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长久下来,便有了个煞星的威名,令人闻风丧胆。魏长安不在乎名声,他活着,从来都不是为了名声。
“你不冷吗?”唐柠浅笑了一下。
她很瘦,很瘦,瘦得脱形了,脸色也不好看,但这么一笑,葛越的脸就红了,幽暗的夜色,都遮盖不了他的羞涩。
很多天以前他打开了信,里面唐柠写了满满一页,字迹清秀,与幼时的恭谨大有不同。
信中约了月上眉梢头,城南小亭见,唐柠忘了写日期,他就日日晚上在这等,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到了,她瘦了很多,看样子过得很不好。
她不清楚驸马为什么总是不来公主府,他却清楚得很。两年前驸马遇上了他的心上人,那丫头今年及笄,风华不及公主万一,但却得了驸马的垂爱。
“以后衣服多穿点,不要受了冻,现在是数九寒冬,总这样穿,老了,身体会出毛病的,脚疼,膝盖疼,哪里都疼……咳咳咳……咳咳咳……”唐柠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到最后竟咳了一口血出来。
“公主……公主……你没事吧。”葛越的手抖了好几下,说话都不利索了,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唐柠。
“葛大人,不要对我们公主动手动脚的。”翠柳拍掉了葛越的“咸猪手”,怒气冲冲地张了口。
葛越当即跪了下来,“是下官逾距了,请公主责罚。”
“起来吧,是我吓到葛大人了,这一口血吐了出去,心口都没那么闷了,想来应该是没事的。葛大人可知道驸马身边是否有一奇人,医术高明,能解常人不能解的顽疾,能治别人不能治的病。”唐柠眯了眯眼睛,她得到的线索有限,不能让她掌控全局,所以需要借助他的手他的眼。
“驸马有一红颜知己,医术很是了不得,曾给太后治过病,太后很是喜欢她。”葛越斟酌再三还是说了。
其实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他应该千般诋毁驸马,告诉公主,驸马其实一点都不好,驸马喜欢上了那个女子,就是因为那个女子,驸马才冷落公主的。
这些年,为了不给公主造成困扰,他一直都很克制,直到这一次,公主写了信给他,他才彻查了驸马一通,结果血管都要气炸了。
但他并不打算把这些说出来,他不想知道建安公主得知后露出伤心难过的反应。
他是地上的草,公主是树上的花,沾了无数人的鲜血,死了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是不该靠近她,不该接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