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而安吉尔就像是猜中了朱丽的心思般,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音乐在这里。”
说完,他放下了乐器。
安吉尔就这么仰视着朱丽,他的个子很高,唯独这样的姿态才能得以仰视她。那双浅蓝色的眼睛迎上朱丽的目光,片刻之内谁都没有开口。
最终仍然是安吉尔打破了病房内的沉默。
“原来世界安静下来是这样子的。”
他低语。
“原来……坐在观众席看你一举夺得荣誉是这样的。”
朱丽一时无言。
一瞬间她觉得安吉尔懂事了很多……准确地来说,是理智了很多,就像是天使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了人间烟火。
“过去的你看我时也是这种感受吗?”
安吉尔问出口,却没等朱丽回应。
“我知道了。”
朱丽侧了侧头。
她没有拿出手机试图用文字和安吉尔沟通,但安吉尔仍然在朱丽的神情中读到了困惑。天使一勾嘴角:“我好喜欢举起金腰带的你啊,朱丽。”
“……”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是因为你足够安静包容才能走进我的世界,”安吉尔重新低头,修长的手指落在乐器的琴弦上,“可是现在我发现,光芒万丈的你更为动人。”
朱丽的身形僵了一僵。
“你又不说话了。”
安吉尔失笑出声。
“你总是在谈及感情时保持沉默,你这样怎么和奥萨克·莱特谈恋爱的?”
说到最后,安吉尔的语气里免不了带上了酸溜溜的意味。
朱丽深深吸了口气。
她很清楚,接受奥萨克·莱特的示好恰好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和自己谈感情的打算。
最让朱丽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安吉尔·萨特总是能将所有情绪毫无障碍地表达出来?
他从来藏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时就冲上去用吉他砸人,高兴时就笑得像是全世界都要为他所照耀,表达憎恨时更是完全不吝啬自己能展现出的刻薄。甚至是现在,他和她已经离婚了,可他还是能坦荡荡地对她说,“我喜欢你”。
为什么啊?
朱丽一直都不明白。
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安吉尔·萨特这般情绪丰富又热烈的人,从相识到现在这么多年,朱丽仍然会因为安吉尔这么轻易一句话感到震撼——为什么就能这么说出口,为什么就能毫不回避的去直面自己的情感,离婚后再说这话合适吗?不合适,可是安吉尔不在乎。
朱丽不一样,她不太喜欢把情绪和心情挂在脸上,展现出情绪意味着展露出软肋,所谓“谈感情”,则意味着要开展一段负责任的陌生路途。安吉尔·萨特就像是一团火,就这么突然出现在独自一人在冰原中前进的朱丽身边,足够将人烧至灰烬,却也令人控制不住地靠近。
有时候朱丽真的很羡慕他。
“真的不打算说什么吗?”安吉尔好奇地看着她问道。
朱丽垂下眼睛,她最后还是拿出手机,一词一词打出来给安吉尔看。
[你写出《打不败的人》这首歌,安吉尔,我希望你也成为同样一名打不败的人。好好康复,最后重新回到属于你的舞台上。]
安吉尔静静看她打完所有的词句,宝石般的眼眸一寸一寸亮了起来。
“你还是挺在意我的,”安吉尔低声说,他甚至悄悄抬眼瞥了朱丽一眼,“对吧?”
“……”
朱丽面无表情地继续输入:[博同情是没用的。]
安吉尔一扯嘴角。
“朱丽。”
他的神情格外认真。
“如果我的手术成功了,”他郑重其事地问道,“如果我身体康复、重回舞台,并且将曾经所有的愚蠢和陋习全部改掉。”
摇滚天使用灿若星辰的蓝眼凝望着朱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