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着急地看着他。
“志柏,信上写了什么?可是你嫂子留下的?”梁氏着急地问,仿若热锅上的蚂蚁。
一阵风对着大门吹来,呼呼作响。
“是嫂子留下来的。她说,颍州那边要开新布庄,时间太紧促了,她没来得及告诉我们,天没亮就走了。娘,她拜托我们好好照顾炽儿和好好。”
梁氏松了口气,旋即又抱怨,“哎哟,怎么就着急成这样?昨晚都不能提前说的吗?”
安志柏没有解释,如果昨晚说的话,怕是家中人,都不许她出去。
安炽这会儿知道,母亲是真的出远门了。
昨天她还问他,会不会照顾妹妹呢。
他挺起胸膛,“娘出远门了不要紧,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这话像是对这封信说的。
“你这孩子真懂事。”梁氏怜爱地摸摸他的头,旋即又问安志柏,“你嫂子可说何时回来?”
“她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说。我想大概需要很长时间,开个布庄不容易。”
照样渐升,李云月早已经出了城门,她做农夫打扮,带着一顶男子的帽子,化了个脸色蜡黄的妆,掩盖原本的容貌,显得格外普通。
她骑着一匹普通的枣红色的马儿,一路向北。
离开家、离开一双儿女,她是不舍的。
但是想着体弱的夫君,还在战争前线,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在家中等待。
所以,在生完孩子的那天,她就已经开始筹划着离开。
也许她过去,并没有什么用。
但人生在世,不是做的每件事,都需要有意义的。
有些事儿的意义,只在于“做过”和“经历”。
从南到北、路程很远,有时候还要走水路。
她出发的时候,夷州城天气已经转暖,而今,她走了十几天的路,却发现天气变寒了,现在的北方天气,还属于冬天。
现在战争之地,在北方的钦州,据说那边的情况,比当初的沧州,还要严重。
在赶路的时候,但凡能够用钱解决的意外或者麻烦,李云月都会直接花钱。
除了必要的时候,她基本上都在赶路。
三十五天之后,衣衫褴褛的她,终于抵达钦州地界。
一路上过来,饿殍遍野、尸体遍地。
李云月早已经见识过战争带来的惨状,心中悲痛,却还能够承受。
她抵达钦州城外,已经是傍晚时分,钦州城前两天已经被攻破,目之所及,死人和凝固的血液是最多的。
还有人在哀嚎、还有人在死去。
寒风呼呼地吹,像是要将人带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呼唤,于是就真的有很多人熬不住,随风去了。
李云月的衣衫已经褴褛、头上戴着的帽子,看起来也很破旧了,脸上沾染了脏污,在人群中一点也不突兀。
她背着的包袱,也破破烂烂的,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包袱里有厚厚的大衣,那是她给安七墨准备的。
还能移动的人们,都在往城内走,就算城池已经被攻破,就算里边全都是断壁残垣,但很可能有遮挡寒风的壁板,总比在外面受冻强。
站在城门口,李云月抬头看向上头那大大的“钦州”二字,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进去。
城池已被攻破,安七墨很可能已经不在里面了。
不过,城中还有这么多百姓,不知道可否有人过来搭救百姓?
现在天色已经快要黑了,她也无法到别的地方去寻找大齐将士、寻找安七墨了,今晚就先在城中住宿一宿。
这一夜,她住在一个破败的房间里,里面有很多人,有受伤的、挨饿的、受冻的、生病的,人很多。
夜间会有痛苦的呻吟,和外面呼啸的寒风交织在一起,李云月睡得不怎么好,勉强地休息了几个时辰,天亮的时候,又是新的一天。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