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眼泪,她又将这封信,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他说他很好,除了太过想念她之外,一切都好。
可她却没办法相信,沧州已经沦陷,江州百姓的日子必定不好过,人心惶惶,百姓们还能将信任寄托在大齐将士身上吗?
除此之外,安七墨曾经是武状元加驸马的身份,让李云月感到担心。跟着马业辉的将士,必定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平阳城。
安七墨在这群人当中,会被嘲笑吗?军中会不会有小人,故意拿他的身份做文章?以此来伤害他?
她再一次注意到,这封信,是安七墨出门半月之后写下的,如今已经过去一个月零五天,他才将半个月前写下的信寄到。
是他们那边情况太过危急吗?
李云月忍不住想了很多,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从未试图如此思念、担心过一个人,现下才知道,思念和担忧,不需要人试图去做,而是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的情绪。
他去的地方太过凶险,由不得她云淡风轻地对待这件事。
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下来了,外出劳作的妇人们,也都在慢慢归家。
很多娘子和她一样,都在忍受着和夫君分别的痛苦,不是只有她一个人这般痛苦,想到这些,李云月将信笺好好叠好,放在另一个盒子里。
这时,安志柏在楼下喊她,“嫂子,下来吃饭啦。”
安志柏的声色里带着兴奋,毕竟终于收到兄长来的家书。
李云月将脸擦了擦,下楼之后,借口洗手的时候,又悄悄洗了脸,才去饭厅吃饭。
梁氏今晚多做了一个菜,就好像庆祝安七墨归来,即便来的只是安七墨的家书而已。
李云月忽地想起旧日的一句歌词:“一纸家书,鸿雁未及,悲白发。”
外出的人,大概不会知道,守在家中的亲人,有多盼望收到他们寄回来的家书吧?如同救命的稻草啊!
吃饭的过程中,李云月又想到信上他所说的话,忍不住又要泪目,但她及时忍住了。
别家情况如何,她暂且不知,但她知道,安七墨的家书,于她而言,便是吃下的定心丸。
这个夜晚,她躺在床上,做了好些梦。
有时候,她看到安七墨在战场上杀敌,鲜血溅落在他的衣服上,甚至是脸上,弄花他的脸,难以辨认出他本来的样子。
还看到有长矛往他身上刺去,每每这种危险的时候,她便以自己的意识去左右梦境里的事情,让长矛不要刺到他身上。
她甚至以自己的意识,强行更换见到他的场地,从战场到桃花盛开的地方,她站在花间,看他朝自己走过来。
梦境太美,她的意识在梦境中,变得薄弱,于是当他靠近自己时,这个梦境就散了,又变成了其他的梦。
翌日醒来,李云月感到无比疲倦,昨夜做的梦,她大多都记得,可见她昨夜的睡眠质量,奇差无比。
但是不能再睡下去了,她得起床洗漱,要到书院去上课,再晚就来不及了。
好在有昨天收到的信做支撑,今日在书院授课,李云月并未觉得十分疲倦,一切都在自己的可承受范围内。
只是当天吃了晚饭后,她就感到困顿无比,早早便上床睡觉。
睡了一个时辰,她迷迷糊糊听到外头有动静,她便坐起来,而后听到梁氏窸窸窣窣起床要出去的声音。
她立即起身到楼梯口,便见梁氏要打开门出去。
“婆婆,发生何事了?为何这么晚了,要出去?”
安志柏也听见动静了,也走到楼梯口,揉着眼睛看着梁氏。
梁氏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刚才听到外头有人说,十二回家了,是逃回来的,身上都是伤,现在大伙儿都过去了,我也得过去看看。”
过去看看,有两大目的,第一,了解情况,第二,如果此事与廖奇伟有何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