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离失笑:“那便摘了吧, 属下晚些回来,宫主有事就找左护法。”
萧长离告退后,梨花洞府门前只剩唐欢。
他在原处驻足许久,看着手中的碧绿扇坠, 在唐欢不明所以时, 眼前手指收拢,将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扇坠捏成了齑粉。
那只手微微颤抖, 竟好像带着一股恨意。
唐欢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 身体已经走进了梨花洞, 叶之澜没有起身迎接,他站在桌案前专心作画,不知为何, 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唐欢走进一看, 瞬间了然。
那张画里的人竟是晏翡, 看来是迫于原主的“淫威”, 在用大道之力窥视晏翡的未来。
唐欢现在算是知道十八洞府为什么对晏翡阴影那么大了, 原主对晏翡已经不是喜欢, 而是纯粹的迷恋。
窥探毫不相干的人对叶之澜来说并不容易,那张清绝秀丽的脸微微泛白,每一次落笔都极为吃力,唐欢很想让他歇一歇,原主却对此无动于衷, 他也只能与之一同“冷眼旁观”。
“你太弱了。”
唐欢听见自己冷冰冰地说:“本座最常同你修炼,你为什么还是这么弱。”
叶之澜双眸望来,梨花不带雨,带了几分笑意:“宫主若是每天都来,我应该就不会这么弱了。”
这幅画叶之澜整整画了三天, 画中的晏翡一副女子的扮相,风情万种、妩媚多姿,也不知正在哪个门派领悟易容之道。
如果不识得画中人,叶之澜说不定还会称赞一句绝世佳人,可因为知道那是晏翡,叶之澜只觉得一言难尽。
“上一幅扮成狐狸,这一幅扮做女子,水月宗的掌门亲传果然别致。”
唐欢拿起那张画,话音比方才缓和了许多,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这是哪。”
“画中有七彩凤蝶,应当是迷迭谷。”
“远么?”
“远在西洲。”
唯有聊起晏翡时,原主的话才会多一些,他好像看不见一旁虚弱至极的叶之澜,眼中只有画中的晏翡。
直到叶之澜毛笔掉落发出声响,他才淡淡转过视线,“本座今夜睡在这里。”
那根毛笔缓缓滚落至唐欢脚边,他垂下眼睫,在叶之澜的手指凑近时,脚边的毛笔上飞快凝结出一层冰霜。
他只是静静看着,什么都没说,冷冽的压迫感却让人不敢再近分毫。
唐欢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叶之澜指尖僵在半路,最终失望起身,隔空用灵气将毛笔取了回来。
唐欢这才想起原主不喜欢被人近身,当初在长欢殿,姜连枳只是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十八洞府的气氛就变得极其诡异。
叶之澜取回毛笔,很认真地问:“宫主今夜留宿,是因为心疼我,还是想让我早些画下一幅。”
他将画收入芥子空间,甩给叶之澜几颗七星莲子,“再有下次,我杀了你。”然后离开了梨花洞府。
遁光回到修竹苑后,记忆开始单调的可怕。
他坐在屋内的竹椅上,目光穿过敞开的门廊,从晨光微熹再到月上枝头,变化的是天色,不变的是风景。
梦中的身体宛如一具不会动的傀儡,就这么在修竹苑安静坐了一整天,如墨的眼眸空空荡荡,映不出日月星辰,唯有无尽的黑暗。
在书中仅叙述了寥寥几笔的炮灰,除了一个痴迷晏翡的设定外,好像连灵魂都没有安置。
直到傍晚时分,萧长离再次闯入视野,唐欢才觉得这具身体重新有了温度。
“宫主怎么坐在这?”
“等你。”
萧长离脸上时刻挂着风轻云淡的笑,此时笑意比平日更浓,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