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关于花明和千山……”
“雄主?”
“陆墨?陆墨?!你怎么了?”
“雄父!!”
“……”
一切喧嚣都沉入水底,陆墨猛地睁开了眼。
他听见一个沉重呼吸声,伴随着“咚咚”声音。
好半晌他才想起来,这是他自己呼吸声,和他过快心跳声。
他躺在简陋床上,地下室改造成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外传来细密雨声中,夹杂着熟悉喧闹声。
这一切都让陆墨本就昏沉大脑,变得越发疼痛。
他掀起被子,盖住了脑袋。
啊,是梦啊……
做了个很奇怪梦,可一醒来,那梦就如同指间流沙,倏然不见了。
什么也记不得。
陆墨多年不曾生病,一生病就来了个王炸。
高烧39度,站在小诊所里红光满面,任谁看见他都要说上一句——
“哟,年轻人,我观你印堂通红,必是红鸾星动!”
“今日必有大姻缘!”
医生建议他打针,别管什么超级细菌诞生,也别管什么身体免疫力惰性,狗命要紧。
陆墨下颚窝在围巾里,一双黝黑眼睛真诚地看着医生:
“那社保管报销吗?”
医生:“……管。”
陆墨果断捋袖子:“来。”
医生:“你眼睛都冒着绿光。”
陆墨坦然道:“我在减肥。”
才不是因为这个月又没钱了而该死老板还不肯把钱结给他。
输液中。
陆墨安详地坐在塑料躺椅上,悬挂输液管中,透明药液循着固定规律,快速地滴进他身体里。
这为他空洞大脑输送了力量,又足以想东想西了。
按理来说,陆墨不应该混得这么惨。
他年轻,又有能力,在二十啷当岁时候,他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数十种外语。
大学时因为帮人代课赚钱,一天天流窜于各个语种教室里。
在一次口角争端中,他一口气用了七种语言组合而成亲切话语,全方位问候了对方家人还不带一句脏话,陆墨一战成名。
从此连学校看门保安都认识了陆墨这张帅气脸蛋。
——于是他也顺理成章地失去了帮人代课工作,正式宣告失业。
毕业以后,这种霉运似乎也一直阴魂不散地缭绕着他。
他总是混迹在各种外包外包又外包小公司里,拿着最末一端微薄薪资,在这个一线城市里颠簸。
连路人都看不下去,劝他转行。
“你说你这外形条件,去当个明星不好吗?”
陆墨漫不经心道:“去过,后来被人劝回来了,人说我这小脑发育水平,跳机械舞可能更有前途。”
打住,到此为止。
输液输完了,陆墨掏出手机结账,从口袋里噼里啪啦掉出一堆东西。
钥匙、钢镚、扁扁烟盒、塑料打火机,纠缠耳线和折叠陈年小票,甚至还有包着嚼过口香糖锡纸。
零零碎碎地铺在桌面上,尬得陆墨脸色微微发红。
他紧了紧围巾,一语不发地将所有东西都搂进兜里,面无表情地结完账。
然后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小诊所。
医生看着他快速离去背影,纳闷地摸了摸脑门。
“真是在发绿啊,眼睛……”
————
社畜苦逼之处在于,哪怕你高烧到三十九度,也得麻溜滚去上班。
陆墨风风火火到了工作室里。
一踏进门,陆墨就察觉到了不同以往氛围。
愁云惨雾,遮天蔽日。
虽然平时这里氛围也和火葬场差不多,但那种惨和这种惨是不一样。
今天是火葬场锅炉都烧坏了惨。
而等待处理尸、体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来,等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