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子靠在榻上闭目养神,阿娜日迟疑一瞬,终是掀开帘,在哲哲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哲哲拧眉看她:“膳房的奴才真这么做?”
阿娜日默然点头。
哲哲便是再好的涵养,也实在气笑了:“就算雅图离了玉儿,玉儿依旧是大汗的福晋,他们怎么敢。”
说着,神色渐渐沉郁下去。
那些个狗奴才,又有什么不敢。海兰珠掌宫权后,连她和二格格三格格都不放在眼里,虽然不敢在膳食上动手脚,上供的份例却比从前次了一等,不仔细根本发现不出来。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她腿伤好了,奴才们又会听谁的?海兰珠如此心计,自然不忘安插心腹,如今清宁宫失势,早早偏向她的奴才更会改变心意,去搏一个前程。
大汗这般宠她,给她大福晋的尊荣,大福晋的宫权,养得海兰珠张狂至此,刺杀磋磨一个不落!
简直太过荒唐。
哲哲轻声道:“去把玉儿唤来,我有话同她说。”
阿娜日连忙应下:“是。”
不到片刻,大玉儿扶着苏茉尔的手过来,坐在榻边,勉强笑了笑:“姑姑。”
哲哲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日后用膳,你与我的食盒合并就是,省得受那些冤枉气。”
又展开她的掌心,眉眼一凝:“受伤了?阿娜日,快去拿膏药来。”
大玉儿鼻尖一酸,实在忍不住落了泪。
她生在科尔沁,就算四岁之前不比姐姐受看重,之后一直是阿布额吉的掌上明珠。
嫁来盛京虽不受大汗宠爱,有姑姑照拂,膝下又有雅图,何时缺过份例吃穿?说是锦衣玉食也不为过。
而今竟落到这样的境地,毁了脸面,毁了声名,连膳房的奴才也敢欺她!心下苦得能塞进黄连,痛得被车马碾压,思念女儿的同时,恨不能好好哭上一场。
哲哲也不好受。大汗对待玉儿太过无情,甚至连雅图也……雅图是犯了错,可她年纪这么小,何至于此?
拿过膏药给侄女细细地涂,哲哲低声开口,眼瞳泛着寒意:“若是大汗不下令宽恕,你就甘愿一辈子禁足,一辈子见不到雅图。”
“姑姑,我又能怎么办?”大玉儿摇头,泪眼朦胧地问她,“今晨大军出发……多尔衮率旗远征,少说也有两三个月……”
话音未落,哲哲冷声打断:“哭哭啼啼做什么,他不在,不是还有留京的心腹,还有送信的渠道?”
大玉儿一怔,便听哲哲继续道:“他对你的情谊,姑姑最是清楚。”
用帕子拭去眼泪,大玉儿迟疑片刻:“朝鲜天高路远,送信……”
“不,”哲哲闭上眼,“送去科尔沁。”
非是吴克善,吴克善满心满眼都是海兰珠!她实在不愿劳烦避世多年的额涅,可当下困局,唯有科尔沁来人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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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出征之后,小玉儿骤然没了事做,除了偶尔想念心上人,便缠上了海兰珠。
自然,她是有眼色的缠,绝不打搅表姐与姐夫的相处时光,挑的都是崇政殿议事、大汗在书房批折的时候,一天三趟往关雎宫跑。
清宁宫蓦然变得冷寂,小玉儿给哲哲送了几株药材便罢,没有前去探看的意思。
她与布木布泰不睦,去了也是奚落嘲笑,大福晋更是心知肚明。一个不亲的表侄女,和一个结盟的亲侄女,姑姑又会偏向谁?
她们针对甚至憎恨表姐,她又何必往跟前凑。
这日天气晴好,小玉儿来了兴致,想约海兰珠再出宫一回。刚刚踏入关雎宫,便听侍从低声回禀:“大福晋稍安,奴才带您用些果露点心?岳托贝勒大福晋,还有豪格贝勒大福晋正在里头呢。”
小玉儿一愣。
这亲姐妹前来关雎宫,怕是为了一件事,为海兰珠福晋派遣太医谢恩。
她们共同的额涅——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