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几小时后降落C市, 苏礼拖着大包小包回到宿舍,门一开,箱子和包往里一扔, 转身就继续往楼下奔。
陶竹一脸震撼,在她身后殷切呼唤:“板凳还没坐热人就走啦?去哪啊?!”
苏礼的声音回荡在楼梯间。
“有事儿。”
方才乘坐的车一路按照要求将她送到目的地,她浑然不知的是,当车拐入梧桐街,总裁办公室的内线电话也响了起来。
“程总,按照您的猜测,苏小姐快要到了。”
――情况终于没有变得更糟糕。
男人舒了舒眉心,唇边带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侧头吩咐道:
“嗯,出发吧。”
苏礼的车在缴纳罚款的银行门口停下,她从包中取出罚单,推门走了进去。
她一贯是不喜欢欠人什么的,既然程懿当时是因为她而超速, 那罚款由她交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就在她刚站定, 正准备开始走程序的时候, 一道意外中带着困惑、困惑得又不太意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男人尾音微抬, 掺着冷感磁性的鼻音:“苏礼?”
世界上有种东西叫脱敏治疗,大概方法是将过敏源反复注射进身体,也可以理解为多次尝试经历后就能适应了, 包括一些怪事――譬如此刻的苏礼。
她对程懿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出现的这项神奇的技能, 已经脱敏了。
于是她现在还可以处变不惊地回过头,用笑容打了个简短的招呼。
好巧啊, 怕是我去火星定居都能遇到你在上面观测吧。
男人扫过她手中的打印单,露出一个状似恍然的表情, 徐徐道:“我就说罚单怎么不见了。”
“在你外套口袋里。”她忽然想起来,“外套我没带来,要么现在去取给你吧?”
“不用。”他好像很体贴的样子,“下次再说。”
他特意计划好的东西,怎么能让她提前还。
男人面向窗口,“这个罚……”
“我来交吧。”苏礼打断,又重复一遍,“我交。”
他半倚着柜台,垂落的手指骨节分明,笑音轻轻浅浅地飘出,不知为什么,心情像是好极了。
“行啊,你交。”
第一次男人没有和她争付钱的事儿,这倒是让苏礼有些讶然,但很快缴费完毕,也没见他有什么异样之举。
结束之后拿到收据,苏礼在手心内握成一团,想了想还是道:“你口袋里还有荧光手环。”
“嗯,”他仍是状似不经意,“走的时候顺道买的。”
还没等苏礼开口,程懿补充说明:“因为你最后也没有来,我就没进去,想着总得买点什么留念一下。”
听起来多么平铺直叙的陈述啊,可经过男人巧妙的处理,硬是让人品出了一股可怜无辜全都怪你的味道。
苏礼当然也被勾起了一点点的愧疚感,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我也只是说看情况,又没承诺一定去……”
他点头,却没说话。
联想到手中的单子,苏礼不由得抬起眼睛:“所以你是在向我索赔吗?”
燥热的风中裹挟浅淡的草叶香气,男人好整以暇地挑挑眉尖,轻巧驳回:
“没啊,我心甘情愿等你。”
――苏礼愣了一下。
空调冷气亲昵地缠绕在侧颈,像是恋人缱绻时分落下的似有若无的吻。
说不清楚有哪里不对劲,但好像就是不太对劲。
这股子不对劲一直环绕着苏礼,直到回去也没有解开。
她咬着下唇百思不得其解,挪开贴在唇边的指尖,转头问陶竹:
“如果一个男人,邀请你去游乐园,你说看情况考虑,但最后由于各种原因没去,他也知道你没去。”
“结果后来遇见了,他话里话外的潜台词都是自己一个人好孤单,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