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有人操心,杜梨的日子自然就过得清闲了。
每日一大早起来,便蹲在屋檐下开始喂鸟儿。胡大刚也不知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件事这么热衷,只依稀记得,约莫是第一回从山上摘杨梅回来之后。
猜到杜梨似乎能与这些鸟儿沟通,胡大刚也表现得极淡定,还在看到她经常嘬着嘴学鸟类的叫声后,寻思着找点什么法子帮她。
这日上午,杜梨吃过早饭便又蹲在屋檐下开始逗鸟儿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这些小家伙也和她特别亲近,附近发季了什么新鲜事情,它们便跳到杜梨手掌上争先恐后地讲给她听。还有上次杜梨交待它们啄掉王氏那几畦韭菜的事,它们也办得妥妥的了,并且到现在也没让它长出一根来。
听着鸟儿们带来的趣闻,杜梨笑得合不拢嘴,正想再去拿些吃的犒劳它们时,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杜梨急忙拱了拱手,示意鸟儿们都散了。
自从方伯和柱子他们搬到园子里去住后,正屋这边除了谢婶过来打扫收拾,便只有她和胡大刚两人,所以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跟鸟儿们沟通,但若是被外人看了去,只怕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但好在她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从侧门走进来的是人是胡大刚,他是特意趁个这个时间来找杜梨的。
“媳妇儿。”
看到停在杜梨手臂上的鸟儿们一哄而散,胡大刚立刻叫了她一声。
杜梨听到他的声音也松了口气,笑着道:“你不是跟方伯到园子里去学连理木了么?”
所谓连理木,其实就是现代所说的嫁接技术。杜梨起先并不知道大梁的人居然也精通此技,还有些担心呢,后来听方伯说到连理木,这才知道他竟然也懂。
男人闻言只朝那些飞散的鸟儿们看了眼,见它们离开杜梨后依旧三三两两停在附近的树枝上,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送到杜梨面前。
“这个给你。”
纵然和杜梨已经心意相通,但男人木讷沉默的性子却没有变。就算到了极愉悦的时候,也只从眼里迸发出满含笑意的光,灼灼地看着她。
所以,听到他闷闷的声音杜梨也不以为意,低头从男人手里把东西接过来后,才发现那竟然是用雁的翅骨刻出的,一支精巧的骨笛。
她立刻诧异地朝男人看了看:“这是你做的?”
胡大刚点点头:“用骨笛吹奏出的声音与鸟类更相近。”
听到男人这个解释,杜梨立刻若有所思地朝他挑了挑眉,然后不置可否地把骨笛放到唇边,轻轻地吹奏了起来。
她确实缺一样称手的工具模仿鸟语,但是胡大刚怎么会知道呢?她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自己会鸟语的事,也很少在他面前表露出来……
心里虽这么想着,杜梨脸上却依旧淡定。
她确实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向胡大刚坦白,关于她的出处,关于她的来历,关于她的一切!
可是,她又怕对方接受不了,到时不但幸福美满的生活没有了,就连在这个世上容身都是问题。
就在她在心里暗暗想着这些问题时,旁边的胡大刚也静静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其实他是想知道,杜梨对他刻的这支骨笛到底满不满意。
因着心里想着其它的事情,杜梨吹奏出的笛声也越来越紊乱,引得树上的鸟儿们纷纷不安地躁动起来,不一会儿便把园子里干活的柱子和方伯也惊动了。
发现杜梨的状态似乎有些异样,胡大刚立刻叫了她一声:“媳妇儿……”
杜梨心中此时已经完全乱了方寸,那种失去一切的绝望和痛苦,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瞬间侵蚀了她的理智。直到听到男人的声音时,才反应过来,把骨笛从唇边移开。
她脸色有些苍白转过头,慢慢看了胡大刚一眼道:“这个骨笛真不错,模仿鸟语也很精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