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隐默然。
这话不能乱说。
但又不得不令人怀疑,先是以需要剿匪为名,将冯将军调到滨海,待他进山剿匪的时候,又联合倭寇进行攻击。
余隐看过邸报,滨海现在十室九空,能留下来的都是实在走不了的。
皇帝也没想着余隐能给他回答,骂了一句,“老狐狸”接着翻册子。
余隐的第一本记录的是各个沿海地区的特产、地形,第二本,写的如何布兵。
这个完全是他自己看兵书时的纸上谈兵,不过确实是根据地形设置的。
他没带过兵打过仗,甚至连军营都没去过,写出来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根据书面资料演变而来的。
是以,余隐感觉参考价值不大。
不过最后一小部分,他还记录了出海贸易,并且列举了前朝两件特殊的例子。
除了出海贸易,他还将古老的丝绸之路地形与路过地点给绘了出来,总之,皇帝越看越上头,余隐在下头,也摸不准他的心思。
吊着一颗心等他抬头给个提示。
结果,不知不觉便过了两个时辰,还是吕公公进来,多次暗示,和余隐两人制造了几次声音,才将皇帝从册子上唤回神来。
吕公公端着一碗冰糖莲子粥,小声道:“主子,这是贵妃娘娘,亲自采的莲子,熬了一下午,又特意放凉了才给您送来的……”
皇帝揉搓了下发花的双眼,伸了个懒腰,示意吕公公把东西先放那儿,一抬头,余隐还坐在原地。
不过姿势有点奇怪,小老头最近瘦了不少,坐在那里身姿是出来了。
背挺得直直地,目视前方,一动不动,从他的角度,似乎看到余隐双腿盘起,好似在打坐似的。
皇帝:“……”
这特么是睡着了?
朕这么辛苦,你居然还睡得着。
想到此,顺手拿起手中的笔就朝余隐扔了过去。
他扔余隐扔了几十年,这准头早就练出来了,一扔一个冷,笔上的墨汁,在余隐的左颊上留了一块黑。
余隐一惊,如梦初醒。
敛了敛神,眼角的余光扫到皇帝正斜眼看他。
余隐打了个哆嗦,恭敬道:“哎哟,圣上看完了?觉得臣写得还能得个一二分
吧!”
皇帝冷哼,“就你这水平,成日不务正业,搞这些杂七杂八真是浪费了。”
余隐心头一突。
老话说得好呀,伴君如伴虎……
吃他果子的时候,把他夸得跟花一样,骂他的时候,骂得跟孙子似的。
余隐苦哈哈地咽了下口水,皇帝道:“小吕子,马球赛还有多长时间?”
吕公公下意识地朝余隐这边扫了一眼,随后道:“本月十八,不带今日还有五天。”
皇帝点头:“余大人最近可有练习?”
余隐心头一颤:“没,没有!”
皇帝冷笑,“是觉得自己球技过人,马术超群,不需要练习是吗?”
余隐想哭,“臣最近不是正与贺国舅和卫国公一起商议着,如何充盈国库,为民谋福利吗?是以,各个荣辱已抛之脑后,只求能快些为圣上分忧解难。”
皇帝被这话都给气乐了。
充盈国库,啊呸,分明就是想中饱私囊嘛!
“充盈国库之事如今已有定夺,也不需要爱卿操心,余大人不如就从今日开始,每日在宫里骑射一个时辰,朕让范统领给你当教习如何?”
余隐泪目,“多谢圣上抬爱,臣定跟着范统领好好学习。”
皇帝点头:“那便好,今年的秋狩,朕还等着大学士在众人面前拔得头筹,也好让人知晓,本朝大学士不止能文,还能武。”
余隐一个踉跄,险些没从地上爬起来。
到底有何冤仇,要如此待他?
余隐感觉皇帝已经忘记他的本职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