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笑,回答:“有。”
他上前一步,眼中闪过一丝亮芒,像是看见希冀般:“那你当时……在想什么?”
我看向他脚边的女孩:“我在想,怎样才能让她们回归正常的人生。她们应该痛恨你的禁锢,而不是崇拜和依恋你。”
“……只有这个吗?”他低声呢喃了一句,然后猛地提高了音量,“只有这个吗?!你难道一点都不嫉妒吗?每次想到你和G形影不离一年多,我都嫉妒得快要发疯,若不是赫帝斯在旁边虎视眈眈,我真的恨不得倾尽无昼城的兵力,抓住他,将他一点一点地折磨到死……”
我静静地看着他。
他苦笑了一下:“我像条狗一样,在你的脚边摇尾乞怜,你却连看可怜虫的眼神,都不施舍给我。”
我无话可说:“你知道就好。”
话音落下,他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反手将我推到王座上。我倏地睁大双眼,命令道:“滚开!”
他双目泛红,没有听从这个命令。血契的反噬瞬间回馈到他的身上。他的脸颊、颈侧和手背立刻绽开千万条伤口,蓝色血液瀑布般喷涌出来,大颗大颗地落在我的裙子上,将红裙摆染成深黑色。他发狠地注视着我,意志与血契的效力互相博弈,我看见他的青筋、血管和骨头一根根暴突而起。最终,他的意志在这场斗争中占据了上风,俯下身来,在我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啪——!!”
巴掌声响亮清脆。
他被我打得脸偏向一边,喉结狼狈地滚动着。
乐手停止演奏,宴厅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奥古斯低声一笑:“这下,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狗了。”
“既然决定做狗,就不要抱怨为什么没人把你当人。”
说完,我向宴厅的出口走去。人群中,一个年轻男子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大声道:“我想起她是谁了!她是赫帝斯的小女儿,克莉丝。这女人是个祸害!旧血族和猎魔人为她打得天翻地覆……这种只会捣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女人,应该送上断头台,而不是把她留在无昼城。”
“原来她就是克莉丝,确实有几分姿色,怪不得能把G和赫帝斯迷成那样。”
“听说那个G为了她,在猎魔人协会内部发起了内战,牺牲了将近一半的同类,争夺到首领的位置,现在在诺曼底和赫帝斯打得难舍难分。”
“陛下把她留在身边,应该是想用她作要挟,坐拥渔翁利。”
听到这里,我回头看了奥古斯一眼。
他也在看我。水晶吊灯的灯光虚幻而辉煌,不知是否角度的原因,他大半张面庞都沉在阴影里。我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能看见他逐渐握成拳头的右手。
不再看他。我走到宴厅门口。这时,他的声音终于响起,一下将喧闹的人群镇压得鸦雀无声:“闭嘴。我如何处置一个女人,难道还需要你们指点吗?”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陛下,之前我们面对旧血族处于劣势,是因为他们和猎魔人联手。现在旧血族和猎魔人起内讧,打得不可开交,正是我们占据优势的好时机。只需要把这个女人带到诺曼底,当着两军的面杀掉……”
奥古斯口吻冰冷地反问道:“你是在教我怎么为王吗?”
所有人顿时噤若寒蝉。
我直接走了出去。
虽然没能知道禁制的名称,却意外得到了埃里克的消息。他发动了内战,成为了猎魔人协会的首领,在诺曼底和赫帝斯对战……诺曼底靠近英吉利海峡,只要有海水,埃里克就是无法打败的。我不担心他的安危,只担心其他人是否会利用我在无昼城这一点,将他置于危险的境地。
不管如何,“埃里克”这个名字一出现,瞬间驱走了我内心尖锐的戾气。一个月来,无时无刻都绷紧的神经,总算松缓了下去。回到寝殿的书房,我继续研究奥古斯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