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往年住在酒店中形单影只,今年除夕夜是顾青雾过得最有烟火味的一回了。
贺家重规矩,而贺睢沉身为新任族长,有不少家族嫡系都来祖宅拜访,一群男人们坐在大堂内谈天说地,而打扮得体的贵妇和孩子们在待偏厅里,欢声笑语着。
顾青雾坐在最中间,她人还认不全,却不妨碍脸上带笑,有孩子跑到跟前来讨喜气,就给个新年红包,到最后,一群孩子都围绕了上来喊:“小族长夫人。”
“看来我们小族长夫人最有孩子缘。”说这话的,是在场辈分最大的贵妇,今年除夕夜贺语柳以病做借口没现身,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不给新妇面子,大家默契地装聋作哑,惯会说场面话,热情接纳顾青雾。
有人从屏风那边走来,笑着说:“睢沉在煮桂花汤圆呢,孩子们都跑过去讨要了。”
这个族规已经被贺睢沉亲笔改掉,将新婚妻子捧在手心的态度是摆在明面上给人看的,谁还能不懂?大家眼含隐晦的笑,不约而同落在顾青雾身上。
经过这次除夕夜,怕是都知道,这关起门来,小族长夫人的地位,比族长要高。
顾青雾正好有个借口离开偏厅,她转而下楼,厨房那边亮着暖黄的灯,一群孩子捧着精致的白瓷碗,放眼望去,只见贺睢沉高挺的身量站在灶台前,灯影下,他修长白净的手端起碗,递给了旁边的喻家梵。
除夕夜喻家梵是被送来这边,他有自闭症,跟家族里的孩童相处不进去,最喜欢粘着贺睢沉身后,有吃的,黑溜溜的大眼睛亮着光,汤圆很大,小嘴巴贪心也咽不下,只能舔着色泽嫣红的桂花瓣。
贺睢沉给顾青雾留了一碗,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视线,缓缓抬起头。
顾青雾自动寻了过来,伸手勾住他腰:“卖相不错。”
贺睢沉喂她吃,温柔低声道:“给你准备的,别人都是沾了你的福。”
掺和着桂花浓郁味的汤圆,咬下去甜滋滋的,顾青雾把那半口喂给他,舌尖悄然地滑过男人的唇齿间,转瞬离开,精致的脸蛋在灯光下格外漂亮:“哥哥,这样才是团团圆圆。”
贺睢沉长指还捧着瓷碗,眼底有情绪翻滚,却很克制没吻过去。
“想不想玩烟花?”
“嗯?”
……
贺睢沉喂她吃完汤圆,牵着手走到外面挂满红灯笼的庭院,管家不知何时准备了一些烟花,正分给这些小一辈的孩子,火星被点燃,还没散尽的白烟像是丝绸,—缕缕地飘浮在浓墨夜色里。
贺睢沉也点了根爱心型的给她拿着玩,两人站在门廊下,很快上方就绽放起了盛大的烟花。
顾青雾抬头看,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倒映着一片烟火,笑着转过头时,发现贺睢沉却在看她,瞳孔倒影的是她模样,透出不加掩饰的深情。
静静的对视着,庭院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二十六朵烟花。”
贺睢沉抬起手臂将她圈在怀里,低下头时,顾青雾的耳廓有时重时轻的热息洒来:“二十六朵烟花,一朵代表一岁,又是一年了,我的青雾要岁岁平安。”
顾青雾眼睫轻抖了下,将额头埋在他的肩窝,什么都没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她记事起在家中,每逢过年过节都是孤独的,后来进了娱乐圈,这份孤独感是刻在了她的骨髓里,剔除不掉的,越长大就越漠视不了它的存在。
只能假装不在意,把除夕夜当成普通的日子度过。
顾青雾微微呼吸,调整好了情绪,才出声说:“新年礼物,只有二十六朵烟花吗?”
贺睢沉笑而不语,当天守岁的夜里,顾青雾很快就在枕头下方,发现了二十六张压岁红包,她车开看,从一岁到二十六岁都补上,每张红包里有张兑现愿望的卡片,是贺睢沉亲笔手写。
顾青雾拿着这些压岁红包,原以为只有这些了,谁知去洗澡换衣服时,发现衣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