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还残留着余温,戚不虞冷着张脸没说话,白韫无所谓道,“算了,不请也没关系。”反正授课那位师兄也是只舔狗,经常盯着他走神,上午还把书拿倒了。
“嗯。”戚不虞本来觉得说话用不了多长时间,五分钟已经算久的,白韫又不是墨昀师兄的弟子,跟他能有什么好说的,既然是这样,完全能赶得上下午的课,想开口问又觉得两个人关系似乎没到那么亲密的程度,白韫想做什么也是他的自由,所以最后只轻微点了下头,“我帮你请假。”
等戚不虞背影消失,白韫才显露出恶劣本性,“师兄,我和花迟真的有那么像吗?”
墨昀愣了下。
几十年没见过花迟,他对花迟的印象还停留在对方在天墉门做弟子的时候,冷漠而高傲,真要比较,其实戚不虞才更像是花迟的翻版。
当时的花迟也是一心只有剑道,修炼速度突飞猛进,很快便将同期的师弟甩在了身后,连他这个被寄予厚望的天灵根师兄也赶不上对方的修炼速度。
大抵因为是被自己领进门的,又照顾了对方起居,经常把他从一群师姐师妹的包围圈子里解救出来,墨昀发现花迟对他的态度比对其他师兄弟要软一些,路过时正好听到有师妹在抱怨花迟不解风情,压根不肯要她送的剑穗,说影响出剑速度,这样的人真难想象喜欢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墨昀只觉得心底突然萌生了个念头。
当然,他一开始只是希望花迟能够被别的事情分心,放慢修炼速度,完全没预料到花迟会在大比上,当着掌门和长老的面向他告白,慌乱之下墨昀直接开口拒绝了。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花迟师弟被锁在诛仙池悔过,出来后依旧不肯认错,浑身修为尽废,从天才一下子跌落谷底,沦为了天墉门的罪人。
见曾经那般耀眼的师弟都成了这副样子,墨昀就更不敢说出真相了,而是选择自欺欺人,像旁人那样把自己当作无辜者,一个被师弟爱慕,迫于世俗观念无奈拒绝对方,之后又因为师父的命令对他出手,一切都公事公办的大师兄,并且在闭关后刻意地去遗忘对方,遗忘他的样貌,遗忘曾经和花迟相处的那些时光,最重要的是遗忘当时大比上发生的事,因为那已经成了他的心魔,一旦想起,被定魂钉穿透的肩膀便隐隐作痛,不断提醒他,自己都对师弟做了些什么。
这会,突然听白韫提起花迟,墨昀脑海里竟想不起来对方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应该很出众,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暗恋他的师姐妹。
眸光掠过对方眼角的那颗小痣,淡灰色的,想起传闻中提到的,花迟修炼魔功以后眼下也多了颗嫣红泪痣,但从来没人能看到他长相,看到的要么成了具尸体,要么被吸干修为,连根头发丝都不剩下。
但如果说自己已经忘了花迟的长相,以往塑造出来的形象便会摔得粉碎,所以墨昀点头道,“嗯,花迟师弟刚入门的时候也跟你一样受欢迎。”
这也不算假话。
“是吗?”白韫却不打算给他逃避的机会,步步紧逼,“那长相呢,我跟花迟长得像吗?”
这张脸其实也是花迟的,但他小时候跟长大后的相似度并不高,加上白韫还调整过,优化了基因,改变了脸型和眼睛,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老实说,墨昀最开始扭着他问自己跟花迟的关系,白韫还觉得挺意外,毕竟连易洵这个曾经的师父都只是震惊于他和花迟一样的风灵根。
突然凑过来的脸将墨昀吓了一跳,想后退,又舍不得,而且背后就是棵老槐树,树干硕大而坚硬,压根避无可避。
这么近的距离,连对方侧脸细小的金色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再是那双眼睛,眼尾天然上翘,瞳孔周围像是散落了星光,墨昀本能地说道,“不像,师弟比花迟还要好看。”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似乎不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