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江于非条件反射要去捡,身子倒是弯下去一半,视线却还凝在白韫身上,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明明前段时间对这人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心动感,怎么突然心跳又加快了,白韫扫了一眼, 对病床上乱七八糟扔着的衣物和零食口袋有些不满,“你这里怎么这么乱?”
“呃…你等等,我马上整理好,你先别走。”江于非脸一红, 手忙脚乱收捡东西,怕白韫又跟上次一样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走了,时不时还往他那边看一眼,等到东西都塞进柜子里,江于非突然想起对方来这儿的目的,瞳孔缩了缩:“你身上又有哪里受伤了吗?”
时湛在学校里经常受欺负,家里还有个对他非打即骂的继父, 压根不管事, 连开家长会都是拎着酒瓶子来的, 这事儿他刚来的时候就听人说过了,之前那个女校医因为到退休年纪了,临走前让他多照顾下时湛。
行吧,照顾就照顾, 于是他在时湛被男生堵在废校区围墙的时候站出来把人赶走了,那群男孩子虽然皮,但骨子里也是怕老师的,放了几句狠话就跑了,江于非觉得自己也算做好事了吧,结果那句不用谢还没说出口,对方已经站起来,冷冷扔下句别多管闲事,扭头就走了,啧,有骨气,他索性也不管了,就等着看这小子什么时候会受不了主动转学,校园暴力说轻也轻,说严重也严重,被欺负到跳楼自杀的每年也不少,像时湛这样一忍就是四五年的着实少见,连江于非都有些佩服对方,时湛很少来医务室,两个多月也就来过三次,还是拿了红花油和棉签坐在凳子上自己涂,涂完就走,哪怕背上有些地方抹不到也不会开口请他帮忙,两个人说过的话统共加起来也不超过五句,偏偏第四次他就栽了,越想越担心,江于非恨不得现在就去把那群小兔崽子抓起来揍一顿,当然,得先告诉他是几班的。
白韫正蹲在抽屉前面找喷雾,听见这话头也没抬,“不然你以为我是过来玩的吗?”
有病才会来医务室玩吧。
有段时间白韫喜欢清秀挺拔的医生小哥哥,白大褂,银丝边眼镜,手指修长,喉结也漂亮,怎么看都充满魅力。
刚好他在那个世界首都医院新来了个年轻医生,留学归来,身高腿长,满足一切要求,几乎成了院长和护士们的心头宝,可惜性子有点高冷,不怎么搭理人,也不答应任何女孩子的约会请求,白韫连着两天往医院跑,第三天就不大想去了,毕竟消毒水的味道不怎么好闻,到后来人小哥哥被他勾得春心萌动,主动找上门,结果白韫刚看了部电影,喜欢上里面饰演杀手的一个演员,早把什么医生小哥哥忘到脑后去了,况且他一开始看中的就是对方性子高冷这点,真融化了反而觉得没意思,所以压根没怎么搭理医生小哥哥,敷衍几句就买了机票兴冲冲飞英国找长腿小鲜肉了。
智商被鄙视了江于非也没觉得不高兴,屁颠屁颠凑过去,“诶你躺着别动,这种小事放着我来就行了。”白韫也不跟他客气,直接起身让出位置,“给我找个活血化瘀的药,要效果好点的。”
江于非连连点头,很快便抱了一堆东西过来,有喷雾也有软膏。
少年趴在床上,胳膊下垫着枕头,正百无聊赖翻看一本杂志,外套已经脱了,里面是件T恤,领口被扯得有些开,露出段纤细脖颈,锁骨处有个显眼的红痕,像是吮上去的,虽然知道事实可能不一样,但江于非还是不受控制地想歪了,脸也有些发烫,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手里的东西没抱稳,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听到声音白韫也看了过来,细长的眉轻轻一挑,那颗泪痣被暖黄的灯光包裹,散发出奇异的蛊惑力,江于非有些语塞,胡乱解释了几句,整段话说得颠三倒四,连他自己都觉得蠢到家了,好在当事人压根不在意,自觉地把T恤往上一撩:“背上多抹点,还有腰那里。”
明显是把他当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