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给江南的闺阁好友们。”
德妃听着,心里一酸。
“皇上,她是那样的人物儿,妾怎么能不喜欢?只恨妾愚钝……”
皇上沉默。
德妃低头,默默地擦眼泪。
等德妃再一抬头的时候,皇上的身影已经远去了。
德妃的眼泪又出来。
人世间是泥巴和水做的,那样干净的人儿,如何能留住那?德妃端起来盘子,继续捡着花瓣儿。皇上出来御花园,那脚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来到了栩坤宫。
皇上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梳妆的铜镜、看书的烛台……眼前都是曾经的一幕一幕,女子娇俏的身影轻灵曼妙,言语舒缓顽皮,一言解开他的烦闷。
汪孝宸……
皇上自从见到昭华之后,第一次来到这里。他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望着花坛里的牡丹花盛开,轻轻地一闭眼。
汪孝宸太聪明。
汪孝宸太狠决。
她进了宫,看到太多事情。她和德妃等人不一样,她会思考,有刚性。她知道人类自从有文字记载的几千年里,都是争斗的过程。汉唐八百年,皇权、王权风雨飘摇的,宦官、权臣、外戚轮番登台,每个势力都想扶植一个好控制的皇帝。
所谓的任贤选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从上到下,都是。
能力出众、脾气刚硬、精力超群的皇子,很可能随时栽跟头,因为他们不符合“老皇帝们”的利益,更不符合这些人的利益。
皇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苦笑,历朝历代,从开国皇帝开始,一代一代,皇位的继承人越来越弱,年龄越小——好似“烤鸭越养越肥的”人工选育的结果。
明朝时候,朱元璋制定各种规矩,用各种方法打压下去外戚。到如今的大清,再用各种方法打压下去宦官,甚至他可以不断打压下去,连权臣都不再有,可那有如何那?
他只是一个人,他终究要将权利放下去,不给臣子,就要给亲族。而他的儿子们争斗起来,他同样要面对继承人的问题。
这不是他在老二一出生,就册封为太子,就能解决的问题。
皇上放在扶手上的手青筋毕露,面容悲痛难言。
强势的兄弟们,不甘心失去权利的大臣们皇亲国戚们,不想这位太子登基。
太子这些年深陷其中,已经变成其中的一员,已经变成皇上、兄弟们、臣子们的一个人影子,他也需要通过给予利益,拉拢人心,他也需要通过各种方法,去找银子花……他也需要去争斗。
他还怎么去做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
而他的骄傲,却又不允许他弯下腰,弯了脊梁骨。
皇上脸上的苦笑变成自嘲。
皇上起身,从梁九功的手里接过来一个花剪,剪下来几支姚黄、魏紫的牡丹花儿,抱到大厅里,放到串枝莲花云纹的花瓶里,仔细地摆放好。
汪孝宸是一个喝风饮露的人,估计汪家也不想再培养第二个“汪孝宸”,她不想十九阿哥将来也参与争斗,她甚至无法接受她的儿子,打小就被驯养在宫里,作为一个贵人生的小阿哥,失去灵性,弯了脊梁骨。
皇上整理着花束,眼前好似素衣女子站在面前,手持一朵牡丹花,放在面颊边,歪着头,娇笑着问他:“皇上你看,我好看?还是花儿好看?”
皇上笑笑,一眨眼,一抬头,面前哪里有人?
汪翰林在家里准备出发的行李,听说科举舞弊的谣言,虽然他也有作为江南人的恼怒,也知道这事情不是他能参与的。
他在傍晚时分,找到刚下衙的许嘉俊,在书房里一坐下来,就再三叮嘱:“你不要被牵扯进来。”
许嘉俊点头,却又摇头:“我担心十九阿哥。这件事闹不好,真要……”废太子了。
“不会。”汪翰林很笃定,“今年,皇上不会。”
“今年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