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后,我和尹弦出现婚姻危机,我先让步,来解决问题。”
“我如果做得不好,您以后在生意场上完全不用手下留情,尹家和万家的生意互有交际,具体利害您也清楚。”
老先生沉默了许久,没有答应。
他给万漱倒了一杯茶,半晌没有说话。
“我这二十年里,家里一直是她妈妈在照顾。”
“如果说物质,其实大家都过得很好。”
老先生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壁橱上放着的全家福,微微的叹了口气。
“可要说情感和陪伴上的亏欠,那不是钱可以解决的。”
万漱垂眸看着沉浮的茶叶,继续听他说下去。
尹老先生显然年纪大了,说话的时候会想一会儿,中间停顿许久。
“我有时候会想,结婚到底是不是件好事。”
可是有时候,不是什么事情都算的明明白白,之后就可以一路顺风的。
“是。”万漱开口道。
“婚姻不是占有,不是宣誓主权。”他放下手中的瓷盏,看着尹老先生的眼睛道:“是两个人对彼此最深沉的认可。”
“不管是怎样的家庭条件,婚姻时间长了,总会出现各种亏欠和牺牲。”他再次深呼吸,加重语气道:“可在一起,不是为了赚到或者规避风险,而是因为值得。”
尹老眯着眼看他,半晌道:“你们两个真在一起了,也没时间过日子。”
他是个老商人,也清楚女儿忙起来能有多拼命。
不是说结了婚,就能各自回归家庭,如何恩恩爱爱在一块的。
“如果真的如您所说,最后出问题了。”万漱定了一下,露出认真而严肃的神情:“我不会用金钱和别的东西补偿她。我会用一切方式来挽救这段感情。”
“比如?”
“比如辞职。”
尹老先生怔了一下,露出并不相信的笑容来:“年轻人,说话别这么信口开河,会显得人太轻浮。”
他如果真的放下万氏的产业,放下那些个位置和高度,怕是老万第一个拿手杖抽他。
“我清楚您,还有我父亲,这几十年来都是怎么过的。”万漱没有任何畏惧,反而神情清醒而又平静:“无休止的会议,工作,出差。”
如同这个集团的傀儡。
没有任何个人生活,机械性的工作再工作,活在无数的盛名和赞誉里。
赚了一千万,想要五千万。赚了五千万,想要一个亿。
可问题在于,这件事,真的有尽头吗?
世世代代想要永远抓住现有的财富和产业,可是连帝王的位置都无法永葆,何况是一个商人手中随世事变迁而变动的产业。
忙碌辛苦一世,到底是他们拥有着财富,还是财富在支配着他们?
就算未来的子子孙孙都是这家族产业的掌权者,过的就真的幸福吗。
“我只能活一辈子,所以我不在意六七十年以后的事。”
万漱的声音不紧不慢,姿态恭敬又从容。
“尹先生,至少在我活着的这几十年里。”
“每一分钟,每一秒,我都想和尹弦共度。”
“因为值得。”
老先生把杯中的最后一点茶一饮而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好。”
尹弦坐上车的时候,已经开始下意识的扶住腰侧了。
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子宫韧带会不断拉伸,肚子和腰身都会隐隐作痛。
水肿虽然并不明显,可也要开始准备加大码的鞋子和裤子了。
万漱带了一瓶好酒,还给老丈人带了从古巴买的雪茄盒。
咖啡雪松木味,沉郁而偏苦。
尹弦一路上都昏昏欲睡,但手始终都护着肚子。
他们还带了一大束的花团锦簇的长寿花,雪白的花瓣如绣球般簇拥成球状,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