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李二郎又变回了方才那腼腆害羞的模样,他满目担忧地瞧了瞧那间屋子,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
“不知道你那位小情郎的伤势怎么样了?”
说着,他又笑嘻嘻地望向沈临渊,说道:“瞧我差点忘了,我去给你问唐大婶要件干净的衣裳,待会等你那情郎看完了,你也赶紧擦擦身子,换一换吧。”
沈临渊没有放过对方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心里警醒万分,面上却是不曾表露分毫。
“多谢李二哥。”
“甭客气了,我这就去给你问啊。”李二郎拍拍手,迈开腿就往外走,沈临渊就那样目送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越走越远。
就在快要转过拐角的那一瞬间,沈临渊却见眼前那人的头颅像是一百八十度旋转了过来,一双黝黑的眼眸隐在房屋下的阴影里,几乎没有眼白。
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只听得见树上聒噪的蝉鸣声。
“你叫什么名字?”
李二郎竟是又问了一遍。
沈临渊挂起柔弱无助的可怜神色,将一个纤纤弱质的女郎刻画的惟妙惟肖,嘴皮一碰,眼都不眨一下,便恶心至极地继续扯谎。
“我叫沈婉儿。”
李二郎显然也被这矫揉造作的声音梗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咧开嘴笑了,声音随风而来。
“我不会忘记的。”
人一走,沈临渊就放松下来,他的目光扫向那只死状凄惨的雏鸡,又想到刚才李二郎问了两遍他的名字,他摸着下巴,思索着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联系。
不多时,王先生也从屋内走了出来。他仍由小童搀扶着,走得极为缓慢,凭着微弱的声音分辨了下,他对着沈临渊的方向说道:“你那位朋友已无大碍了。”
说着,他又拍了拍小童的手,问道:“现在几时了?”
小童恭敬地回道:“天快黑了。”
“那要赶紧回去了。”说着,王先生另一只拄着拐的手在地上点了两下,也不没望着谁,也不知道在对谁说。
“这夜里,可不太平。”
往前走了两步,李二郎也从屋外赶了回来,见王先生出来,脸上一喜:“屋内那人没事吧?”
王先生咳了声,道:“他没事。”
“那便好。”李二郎松了口气,“若是年纪轻轻,就落下了病根就惨咯。”
沈临渊瞧着他们一来一往,看似正常的回答,却觉得这些话里似乎都藏着他不懂的深意。
可如今敌在暗,我在明,并不适合轻举妄动。
对上李二郎,他仍旧表现的与方才无异,见对方手里拿着的衣裳,“惊喜”地低呼了一声:“幸好李二哥你寻来了衣裳,不然我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王先生的脚步顿了顿,几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往外走去了。
李二郎弯着眼睛,哈哈大笑。
沈临渊接过衣服,道了声谢便回了屋。展开手里的衣物,通体洁白,没有一丝花纹点缀,也没有其他任何颜色,就像是一件……丧服。
沈临渊嗤笑着将衣服丢向一边,“鬼域伎俩。”
拿到衣服的一瞬间,他便察觉到上面有夺取生气的咒法。这等邪咒,为正道所不齿,反而是魔教中人最爱的手段。
原以为是到了个世外桃源,结果却是个魔窟。
不过,他的人生准则向来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真到了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他也始终坚信自己会从万死之局中寻出一条生路。
沈临渊伸出手掌,贴在木门上,感受到了他的灵力,心头血逐渐现出模样,接着漂浮到空中晃了几下,没入他的眉心间。
刹那间,一道话语传入他的脑海。
上挑的眉眼短暂睁大了一瞬,沈临渊啧了一声:“倒有点意思。”
收回心绪,他来到床榻边,伸手摸了摸越昭涯的额头,确认对方确实已经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