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渊靠在椅背上,掸了掸脚下盖着的狐裘,良久才别扭地挤出了一句话:“你不怕我。”
越无端答非所问:“若世子再宽厚些,所有人都不会如此战战兢兢。”
闻言,沈临渊冷笑了一声,再度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越无端笑了笑,也没再说话。
两人来到厨房时,里面来来往往的人看见沈临渊,都是脸色一白,仓皇地跪在地上,声音发抖。
“不知世子前来,有何贵干啊?”
沈临渊偏头看了眼越无端,对方正神色淡淡地看着自己,心底不免有些窝火,他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接着道:“本世子倒要看看,你的厨艺几何,竟让你这般放肆。”
越无端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添柴烧火,将锅烧热,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停滞,行云流水,带着流畅的美感。
青年身上清冽的香气随着风一阵阵传来,沈临渊只觉得心中的郁结被扫去了些,整个人轻快了不少。
不多时,一碗豆腐花就摆在了沈临渊面前。
雪白的豆腐上洒了一堆绿色的葱花,淳朴到了极点,沈临渊几乎被气笑。
“这是何物?”
越无端一本正经地解释:“葱花为青山,豆腐为白雪,此菜自然为雪拥千山。”
他将勺子放进豆腐花里,递到沈临渊面前,反问:“世子不是说要尝尝我的手艺?”
沈临渊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才接过那碗豆腐花。这样简单的食物,就连摆上静安侯府的膳桌都没有资格,可眼前这人不仅做了,还猜到了他的面前。
犹豫了一瞬,沈临渊还是拿起勺子,舀起一口,塞入口中。
恰到好处的香气在唇齿间绽开,沈临渊咽下口中的食物,神色古怪地望了越无端一眼。
“都说君子远庖厨,你这个小书生倒是大不相同。”
“世子这话又错了。”越无端一边收拾着锅碗,一边轻声道:“君子远庖厨的真义,是为让世人少犯杀孽。”那双清润的眸子望向沈临渊,恰似雨后露出的那一丝微光。
“常怀仁德之心。”
沈临渊忽然有些食不知味,手里的那碗豆腐花吃也不是,放也不是,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越无端见状,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去看他,也没有出声说话。
沈临渊最后还是把一碗豆腐花吞下了肚,他望着那道正在忙碌的身影,眼眸深处尽是复杂。
“能和我说说吗,你的母亲,她是个怎样的人?”
越无端恰好收拾完了一切,见到沈临渊已经吃完了豆腐花,自然而然地接过碗筷,轻声道:“她是世间最温柔的女子,世子日后若是见到便知道了。”
沈临渊的眼眸有些恍惚,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眼神中的暴戾飞闪而过,素白的指尖死死扣住身下的狐裘。
他生硬地说道:“送我回去。”
看着越无端的身影,他有些懊恼地垂下眼眸。
今日,他说的太多了。
经历了这一夜,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拉近了些,又好像没有。
与此同时,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一件事,让京城中的诸人更是战战兢兢过来,生怕惹上祸事。
今日,护国将军再度上折子,恳请陛下出兵,言明边疆小国这几年集结在一起,意图不轨。而太尉却反驳道护国将军不过是杞人忧天,眼下正是太平盛世,你却要兵权,不知是真为国着想还是意有所图?
两人争得难舍难分,最后还是启帝大发雷霆,才将此事压了下去。
前朝风起云涌,后宫也是暗涛汹涌。
皇后的父亲是护国将军,贵妃的父亲又是太尉,两人本就水火不容,此时因为父亲的事更是互相看不顺眼,誓要分出个生死来。
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就连寻常和皇后,或贵妃交好的人家,也不敢递牌子进宫,生怕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