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处,沈临渊也不免嗤笑出了口,苍白的手按上来福的肩膀,微微用了些力,他往前倾了半分,声音似鬼魅,让人魂飞魄散。
“我竟不知,在这京城中,有人会认为静安侯世子是一等一的大善人。”
“你倒是不寻常。”
来福的余光瞥见按在自己肩头的手,那双手有着近乎病态的苍白,黛青色的血管格外清晰,看上去异常柔弱,可就是这样的一双手,沾上过数不清的鲜血。
心头狂跳,来福猛的跪倒在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直把额头磕出血迹,他颤抖着高声道:“小人发誓,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在小人心里世子就是一等一的大善人,就……就连那九天的菩萨也比不上!”
又咚咚磕了几个响头后,沈临渊仍不出声,沉默是最大的恐惧,来福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一下比一下更加用力地磕着头,剧痛传来,他也像是无所知觉,直把地上磕出了蜿蜒的血迹。
沈临渊闭着双眼,对着声响恍若未闻,只是单手在椅背上轻点着,在来福几乎要昏倒的时候,才刷的睁开眼,嘴角微弯,带着谁也看不透的轻笑。
“既然如此,我这个大善人怎好不去行善呢?”
他低头看向来福,终于大发慈悲地出声:“行了,起来吧,这声音听得我头昏。”
来福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满头是血,却还是挤出笑容说道:“世子……小人没说错,您真是大善人。”
沈临渊斜了他一眼,讥讽地笑骂了一句:“狗奴才。”
来福笑容不变,摸了把头上的鲜血,他推着沈临渊出了房间,院内的人瞥见来福满头满脸的鲜血后,更是骇得脸色苍白,惊惧地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看向沈临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恶鬼。
沈临渊抬手挡了挡阳光,说道:“一柱香的时间,我要看见房间里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话音刚落,院内所有的下人忙不迭行动起来。
微风浮动,药香散去了些,沈临渊这才觉得昏昏沉沉的大脑清醒了不少,他按紧了手下的扶手,嘴角的笑意满是讥讽。
沈岁的双腿几乎全年都需要敷药,可这药里竟然还加了致|幻的成分。
那么,是谁呢?想要害这个双腿残废的世子?
突然觉得事情越发有意思的沈临渊微眯着双眼,转头看着满头是血的来福,啧啧一声说道:“你这模样,瞧着怪唬人的。”他从怀里摸出一块价值连城的玉佩,看也不看就丢了过去,语气平淡,不像是施舍,倒像是丢了件无关紧要的事物。
“去把额头上的伤治治,瞧你那样旁人还以为是我虐待了你。”
静安侯府的财富哪怕只从指尖漏出一些,也足以让普通人吃穿不愁一生了。来福看着地上那块玉佩,刚才的惊惧登时化作狂喜,他忙不迭把玉佩握进手里,笑得喜不自禁。
“谢世子赏赐,谢世子赏赐。”
“行了,别叫了,吵得我头疼。”沈临渊不耐地打断了这聒噪的声音,他按着眉心吩咐道:“让人备下马车,我要出门。”
“好嘞,小人马上去。”来福又笑着应了声,似乎是笑得太大,笑容牵动了伤口,那笑便显得有些狰狞可怖起来,可他却浑然未觉,只是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虽然来福谄媚,但不得不说,他的办事效率极高,没过多久,他就收拾干净重新回到了沈临渊身边,额头上贴了块纱布,脸上瞧着除了苍白了些,没半点异样。
这份处变不惊的态度,倒是难得,也难怪他得了原身的青眼。
来福推着沈临渊往外走,似乎已经完全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小心翼翼地讨好着问道:“您叫人准备了马车,是想去哪啊?”
沈临渊觑了他一眼,眼眸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却没说话。
来福立刻心领神会,连忙赔笑道:“是小人逾越了。”
出了门,来福将人扶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