砖瓦整齐,大门关得严严实实,能看出院里还种了棵榆钱树,从院墙的一角探出头来。
在里正家后,就有一座不算太大的祠堂,算是整个村落灰扑扑颜色中最鲜亮的一点色彩,同样大门紧闭。
刷着红漆的门上,贴了两张有些掉色的门神像,一左一右,皆怒目圆睁。
现下无人,正是探查好时机,可几人都犹豫了。
要是犯了禁……
梁天冬不过踩在麦田里就去了一条命,若是擅闯祠堂,谁知道又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贞娘小声说:“要不,我们还是等那些人回来吧?这里待久了,总觉得心慌。”
陈启在众人能瞧见的范围内绕了小半圈,摇摇头:“就一个门,其他地方进不去。”
仰头看看,“这墙倒是不高,但……”
又是一片诡异的沉默。
陈五提议:“再四处看看吧,摸清些底细也好。”他也不敢贸然进去。
要是……要是这些村民都成了鬼。
陈五不敢想象。
往村子深处更近几分后,侧面一条小河从横切三分处贯穿了整个村庄,路面微微湿润,草也更少些,显然这块地平日更多人走。
路面上新踩出的脚印也明显了几分。
层层堆叠的脚印,全都往一个方向走。
姜遗光指了指,问:“那边是什么地方?”
陈五略一思索:“那里是村口。”
陈启跟着附和:“就是村口,昨天有个人给我说,从那里往西一直走二十里路,可以到镇上。”
贞娘立刻问:“该不会是他们趁天不亮的时候就去镇上了吧?”
陈五说:“即便去镇上,也不至于全村所有人一块去才是。”
贞娘柔声劝:“在镜中哪有什么至于不至于?他们又不是……”剩下的话没说,其余人自然明白。
“要是镇上有什么大事,全村一起去也没什么。”陈启说,“以前我们村里的老爷每年过生辰都请了人唱戏,在那天全村人都搬了凳子去看,没一个落下的。”
陈五甩甩头,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不,不不不,有些不对。”陈五说,“我在石头村里没见着青壮男人,全是老弱妇孺,里正路都快走不动了,这群人一大早离开村里,又不收拾家当,定是有什么大事。”
村里能发生什么大事?
姜遗光注视着由近及远的脚印,那些脚印一个叠一个,在泥巴地里踩出一条长长的坚硬小道,一直通往不知名处。
他说:“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其他人还好,贞娘哎呦一声叹口气:“姜小兄弟?小善多?陈兄方才都说了,镇上离这儿小二十里路,我们今儿赶过去,我可就赶不回来了。”
的确,大家到现在不过喝了几口水,滴米未进,又折腾了一晚上,没有车马,光靠腿走二十里路,实在难捱。
姜遗光却道:“他们未必是去了镇上。”
“这脚印,估计是刻意给我们看的。”
“什么?”陈五不可置信,立刻低头去看,眉头微微拧起。
黎恪并不意外,看着远处,而后转头看向村后大山。
贞娘亦问:“此话怎讲?”
姜遗光说:“既然根据陈兄所言,村子从昨日到现在没有发生什么事,那么,唯一一桩大事,就是我们的到来。”
“我们到来后,让他们更觉惊慌。陈兄,你刚才说了,昨日里正对你们格外警惕。所以,他特地安排一间村里最偏僻离所有人都远的木屋,再趁这个时机连夜带着村民们走了。”
姜遗光已经顺着脚步往前走了,黎恪跟上去。见他俩离开,贞娘犹豫半晌同样跟上,然后是宋川淮、陈启。
陈五不得不也跟上去。
果然不出姜遗光所料,齐齐往一个方向去的脚步随着地面逐渐坚硬而变浅,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