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调解劝劝,再多的就管不了了。
俩人说着话,就到了村西头的一处荒地。
如今正是五月,刚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雨,荒地上长满了茂盛的野草。程燕细细一看,就看到了不少能割的猪草。
她小心翼翼的绕过水坑,正蹲在地上专心致志的割猪草时,一个声音在她不远处响了起来,“哟,这不是燕儿吗?”
程燕抬起头,就看到了同村的姑娘胡丁香,穿着一件红格子的衬衣,脚上是一双新做的印花涤纶布的方口鞋。
胡丁香的父亲以前当过生产队长,家庭条件比程家好不少,从小到大,程燕就没见过胡丁香穿过带补丁的衣裳,过年的时候也有新衣裳穿,是全村小姑娘们羡慕的对象。
程燕记得胡丁香以前跟程柳玩的好,俩人经常结伴出去,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就跟闹翻了一样,见了面都恨不得绕道走。
“你咋还来这儿割猪草啊?”胡丁香弹了弹自己新鞋面上的灰,问道。
程燕看到了胡丁香那故意炫耀新鞋的动作,低头拿镰刀割草,说道:“这猪草是你家的?我不能割啊?”
胡丁香的爹当生产队长的时候,指定了自己婆娘当妇女主任,夫妻俩俨然跟后庙村的土皇帝土皇后似的,这村里头一根草都是他们的,没他们允许谁都不能乱动“公家财产”。
幸好今年上级指派了新的村支书和妇女主任,要不然,胡丁香摆“土公主”的派头还不知道得摆到什么时候。
“当然不是我家的。”胡丁香嘴撇的老长,一副表情夸张的模样,“你不是要跟你姐夫结婚了吗?还割猪草干啥?不等着韩峰带你进城吃香的喝辣的啊?”
毛翠英听到了胡丁香的话,心里暗骂胡丁香不是个东西,人家程燕刚为谣言跳过一回湖了,这胡丁香又跑到人家跟前胡说八道。
“丁香,你乱说啥!”毛翠英不客气的呵斥道,“你知不知道说瞎话编排人也是犯法的?”
自从她当上了妇女主任,而胡丁香的娘被撸了妇女主任的职位后,胡丁香娘俩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反正没办法和平相处下去了,干嘛还给胡丁香面子!
“你光吼我干啥?”胡丁香不服气的叫道,“村里人说程燕的多了,有本事你管他们去!”
毛翠英冷着脸说道:“我要碰见别人说我肯定也会管别人!你再胡说八道,坏人家的名声,我可就进城报公安了!”
胡丁香吓了一跳,跺脚道:“你不就是看我们胡家人不顺眼么!还叫公安?多大本事啊你!不就是个妇女主任吗?还当自己多大官啊!”
“还有你,装什么装?要没跟自己姐夫搅到一起,谁会说你?不要脸!”胡丁香指着程燕骂道。
程燕不但不生气,反而冲她笑了笑,接着扬起手,从水坑里抓了把烂泥,精准的砸到了胡丁香那新做的涤纶布鞋上。
胡丁香尖叫一声,拼命的甩着脚。烂泥虽然甩掉了,但涤纶布鞋面却弄脏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布吗?这是我妈从城里百货店里给我买的涤纶布!八毛钱一尺!你赔我!”胡丁香心疼的直跳脚,眉眼都扭曲了。
这涤纶布上印的花样是新出的,除了县城的百货店,其他地方没有,而且光有钱还买不到,得再搭一张布票。
胡丁香一大早出来村里晃悠,就是想逮着人秀一下自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新鞋,重振自己“土公主”的派头,没想到新鞋刚上脚没一会儿,就被程燕给弄脏了。
程燕心里呸了一声,涤纶布不透气,哪里有棉布好?也就胡丁香这土包子把涤纶布当成是好东西。
“胡丁香,我听说有人五行缺水,有人五行缺火,我看你是五行缺男人吧,张嘴闭嘴就是嫁人!”程燕讥讽道。
胡丁香不过是个比程燕大不了两岁的未婚姑娘,当下羞恼的满脸通红,“你瞎说啥!我说你那些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