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宇眉头紧皱,他看着身前的女人,就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易母和易父皆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二人在美术学院任职,教出了无数学生,在画坛颇具影响力。
外人提起这对夫妻,总是尊敬和羡慕居多。
易无声抄袭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前前后后持续了好一段时间,最近才尘埃落定,真相大白。
对于易无声的事情,齐玉宇以为他们会伤心难过或者愤怒,独独没想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
普通父母溺爱子女会说出这种话,身为原创画家和教书育人的教授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令人不敢置信。
越泓听不下去,他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尊重,说道:“易无声抄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么多人给出了证据……”
“那不是抄袭!”易母直接打断越泓的话,不满的反驳。
越泓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服这个倔强的小老太太,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蔺寒川。
蔺寒川沉吟几秒,他问易母:“在你眼里,这不算抄袭吗?”
越泓没品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齐玉宇猛地侧眼,看向蔺寒川。
“这当然不算抄袭。”易母条理清晰的答道,“书法家最初也是临摹他人作品,音乐家一开始也是唱别人的歌,画家的模仿,怎么能说是抄袭。”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愣住了。
反而蔺寒川神色不变,他又问:“一直以来,你都知道易无声的所作所为?”
易母被被悲痛和愤怒冲昏了头,蔺寒川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当然……”
刚吐出两个字,易母脸色一变,声音戛然而止,她不满又警惕的看向蔺寒川:“你在套我的话?”
虽然易母的话只说了半截,其中的意思已经展露无疑,她一开始就知道易无声的事情,但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不可原谅的错误。
她默认了易无声的行为,甚至,她也是易无声的帮凶。
蔺寒川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
无视齐玉宇担忧的目光,踱步到易母身前,冷静的继续问道:“爸知道这件事吗?”
易母迟疑了几秒。
无需她回答,蔺寒川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了答案。
易父对这件事也心知肚明,整个易家,只有易琼楼被瞒在鼓里。
一步步套出了自己想要的真相,蔺寒川没有喜悦,只有悲凉。
被蔺寒川的目光看得心底发寒,易母不知道自己纨绔浪荡的小儿子,怎么会有这么冷静锐利的眼神。
稍稍退后一步,躲开了蔺寒川的压迫,易母又能理直气壮的命令蔺寒川:“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发道歉申明,澄清一切。”
越泓小小声地吸气,拳头捏得梆硬。
蔺寒川没有搭理易母的命令,眼神莫测的看着她,神情不定。
从小到大,因为易家父母的偏心,易琼楼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他没得选。
在每一个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时候,尚且年幼的易琼楼蜷缩在被窝里,安慰自己:易无声的绘画天赋更高,所以需要父母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培养。
易琼楼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与自己和解,因为齐玉宇的一番话,他终于能够正式自己和易无声的差异,并接受了父母的偏心。
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易无声的绘画天赋更高,因此更受父母宠爱。
现在蔺寒川却发现,易无声不过是个剽窃他人灵感的偷盗者,而易父易母,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易无声,对易琼楼不闻不问。
蔺寒川能够感觉到,属于易琼楼的灵魂在无声的悲恸。
一道温柔的力度握住了自己的手,蔺寒川一愣,触到了齐玉宇小心翼翼的目光。
齐玉宇比谁都清楚易家的那些破事儿,他自己家里也一堆的事情,他比谁都能理解蔺寒川此刻的心情。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