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被突如其来的泪意侵染,云妮仰起头看向顶上的葡萄藤,她极速地眨了几下眼睛,企图把眼泪逼回去,却有一滴泪已经从眼角滑落。
葡萄藤上的叶子郁郁葱葱,长势极好,清风徐来,几片碎碎的阳光从叶缝间洒落下来。
云妮一动不动地看着绿叶间稍纵即逝的碎光,让风吹干了那一滴眼泪。
“咦,你们家的葡萄为什么还没有开花?”鲁蔓也抬头看了一眼葡萄藤,“我们农场的葡萄已经开始零星挂花了。”
“是啊,为什么还不挂花?”云妮无意识地喃喃自语,“难道连葡萄也欺负人?”
“吃稀饭喽。”狗蛋在厨房门口大喊一声,“手快有,手慢了…”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后来才笑嘻嘻地加了一句,“
手慢了也有。”
“去,我以为你敢喊手慢无呢。”吴盈盈不屑地撇撇嘴,“你们家要是连稀饭也要靠抢,那得多穷才算。”
圆姑拿着托盘走了出来,上面还放了几个绿色的小瓷碗,她一张圆脸上挂满了笑,“来来来,吃完了还有,我煮了一大锅,管够。”
四海赶紧进厨房,“我自己去舀,巾帼同志,你也来吧,顺便把手洗一洗。”
“劳驾你帮伍再伟同志舀一盆过来,这种小碗,还不够我二口。”伍再伟对四海说道。
在炭火边待了一个小时的伍再伟,自忖已经跟四海发展出了共同的革命友谊,看到四海进了厨房,他懒洋洋地让他帮舀一碗。
“不行。”路过烧烤摊的伍再奇正色对伍再伟说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支使别人。”
伍再伟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好吧,我自己去。”
吃了这么多的烤肉,配点温热的稀饭,李红梅美美的叹了一口气,“一碗稀饭下去,这胃都妥帖了。”
伍再伟还真的是进去拿了一个汤盆装了一大盆稀饭出来,厨房的灶上还有一碟炒好的萝卜干和从酸坛挟出来的酸萝卜、酸豆角,他也扒拉了一半进碗,然后端了出来,大马金刀地坐到葡萄架下面,“还是这里凉快。”
吃完了甜腻腻的艾粑粑,再吃上这一碗稀饭,每个人都夸圆姑想得周到。
圆姑的稀饭煮得极好,米粒饱满酥稠,而且看起来清爽不浑浊。
安排好外面的客人都端上了碗,云妮给自己舀了一碗稀饭,就在厨房里开始吃。
午后的院子静了下来,那几个叽叽喳喳的小娃娃不再说话,两只燕子在厨房的屋檐下进进出出,似乎在筑巢。
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嘎地一声,云妮微微蹙眉,这是吉普车刹车的声音,谁来了?
开门的是吃饭最快的鲁蔓,敲门声响起,她径直开门去了。
“上栋…”
厨房里的云妮听到了鲁蔓惊喜的声音。
“呀,震英,你也来了,这位…你,是不是湘君?好几年不见,你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我一时间竟然认不出来。”
祁上栋,刘震英,还有…
刘湘君!
云妮的眼神一冷,清亮的眼神渐渐凝练,锐利得如同一柄开了刃的刀。
狭路相逢,对方的实力高过自己。
是不管不顾地快意恩仇?还是忍辱负重地装模作样?
炼气四层对上炼气五层大圆满?自己有空间和云山刀在手,骤然之下发难,未必自己就没有一战之力,可是…
如若是败了呢?云妮跌坐在板凳上,涩涩地闭着眼
睛想像。
她一倒下,这个院子里一大半的人肯定会冲上去,可是,再厉害的凡人,也不可能会是刘湘君一合之力。
她倏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地的尸体,而这些人,上一秒还在跟朋友谈笑风生言笑晏晏。
随即,杨帆远那一声凄厉的呼喊也出现在她脑海…
杨云妮心一酸,把眼睛紧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