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汪雲,竟然想冒天下之大不韪,后天将人改造为七窍?
这怎么可能?!
仿佛隔空听到谢珩内心疑惑,谢御深欣慰笑道:“两三年?好啊,那好,游儿这孩子资质不错。也是多亏了……那小崽子一身剑骨。”
星空之下,屋檐之上,谢珩倏地愣了。
宛如一盆冷水从头淋下,寒意如藤蔓,攀着脚踝爬上背脊,渗入四肢骨骸。
呼啸冷风中,谢珩禁不住打了个哆嗦,心想,是我的剑骨?
是了,谢御深一个卡在七品十数年不得寸进的家伙,跟汪雲一介妇人,哪来的本事打通旁人的关窍?
剑骨剑骨,天生蕴含天地锋锐之气。
他们将这骨头塞给本是六窍的谢子游,柔情关怀是假,暗中将亲儿炼为炉鼎是真!
但怎么会呢?
谢珩脑内晕乎乎乱成一团,心寒胆战地想,自己不受汪氏待见,也就罢了,谢子游是汪雲的亲儿子啊!
远在数百里之外,暗淡卧房中,精心打扮的妇人一边俯身,将构成阵法的灵石仔细埋入房间角落,她微微仰头,嘴角勾一抹甜美的笑。
“游儿是个好孩子,”她轻声道,“能助他父亲登上武道巅峰,是这孩子的荣幸啊。”
谢御深显然甚是宽慰,他揽过汪雲裸露的香肩,粗糙指腹在妇人莹白肩头捏了几下,低声笑道:“放心,我若破阶,必不会亏待于你。”
“一个孩子而已,你若喜欢,以后还会有很多。”
“这府里人喊了许久的二姨娘,着实亏待你了。我会吩咐下去,从今天起,你就是这谢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喜色漫上汪雲眉梢。
她喜不自胜,纤纤玉手攀上谢御深肩膀,微微踮脚,献上殷红的小唇。
一番热吻后,汪雲窝在谢御深怀中,波涛暗涌的胸膛剧烈起伏。
“臣妾喜欢游儿,”她柔声道,“但臣妾更喜欢老爷。臣妾的一切都是属于老爷的,老爷想要孩子,臣妾就生,再生一个六窍,那剑骨……也可以再取出……”
后面的谈话声渐渐模糊,混在一片亲热旖旎的喘息和热吻中。
谢御深收了灵术封锁,抱起双颊艳红的汪雲,转身离去。
失去灵力环境,屋梁上一根白净灵骨悄然黯淡,敛一身流光。
谢珩的意识也被切断,少年呆坐在屋檐之上,冷风如小刀嗖嗖刮过面颊,远处群山罩下漆黑浓稠的影。
夜幕下的小镇一片死一般的宁静,不远处隐隐亮起两抹橙色灯火,但苍茫夜色下,这微光过于黯淡,反而如寒风中瑟瑟颤抖的火苗,气若游丝,几近熄灭。
谢珩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他脑中画面驳杂,一会儿是鲜血淋漓的大殿,洁白大理石缝隙中淌过黏腻如墨的血,一会儿是水光潋滟,烛火温柔,少年纤细的脚踝精致小巧,皮肤被热气蒸上薄红,无意中勾人。
原来谢子游也是受害者。
原来不是他想夺自己的剑骨,而是这对奸夫□□,为了自身利益,冷血无情地牺牲膝下两个儿子。
自己已经幡然醒悟,虽剧痛加身,但好歹捡回一条性命。
可谢子游还蒙在鼓里,再过两三年,他也许就会被那人面兽心的谢御深囚为炉鼎,剥夺修为……
不,不行!
必须得救他,必须让他认清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因为、因为……
谢珩心底骤然停跳一拍。
因为什么?
问题在心头回荡,少年倏地愣住。
片刻之后,一个惊悚的念头骤然浮上心头,极具冲击力的字眼刺痛谢珩双眼,谢珩呼吸急促,红晕顺着脖颈蔓延,染上双颊。
他眼前不断渲开荡漾水光,与漫天日月星辰重合,一时心头惴惴,不知所措。
……
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窃听,当月上中梢,夜色深沉,谢珩依旧心绪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