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修炼魔功,你们有证据吗?”
嘈杂如蚊蝇的讨伐声猝然一滞。
围观群众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语塞。
但吃瓜群众素来闻瓜而至,哪里关心事情的真正起因,只要嫉妒和猜忌还扎根每个人的人性中,关珩今天便难轻易脱身。
果然没过多久,人群中有人高声喊道:“那你说,你如果不是修了魔功,怎么能修为增长这么快?”
那声音,关珩竟感觉有些耳熟。
他耳尖微微抖动,脑中迅速回忆一番,竟真从记忆深处扒拉出来一个身影,一个人名。
他迟疑道:“……赵有才?”
场内一片安静。
数秒之后,有人挤开人群,昂首走到关珩面前。
那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相貌清秀,眼眸澈亮,一身青色锦衣用银线绣着游云纹,细纹如游龙摆尾,阳光下反射亮岑岑的银光,唇红齿白,神色张扬又纯粹。
“是我,”少年应着,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沉声道,“关珩,真没想到两年没见,你最终还是踏上了这条邪路。”
关珩哭笑不得:“什么邪路?”
“就是当年你跟我说的啊!”
赵有才瞪着明亮的眼睛,嗓音清亮:“修行什么的烦透了,这天人之障要是十六岁还破不了,干脆去找点魔功耍耍,管他谢家关家,统统给老子靠边站……之类的。”
“……你听不出来那是气话吗?”
“气话才是真心话!”
赵有才双手掐腰,横眉竖目,本是泼妇骂街的姿势,却硬是让他摆出了翩翩美少年的气质,语气与其说是叫骂,不如说是对朋友遇人不淑的不忿和痛心。
少年望着关珩,痛心疾首道:“我还不了解你?”
“咱们两家只隔了一条街,你两年前破不了天人之障、天天背着大石头绕城跑圈的模样,我记得清清楚楚!”
“关珩,你实话跟我说,这两年你去哪了?是不是关家赶你走,你记恨他们,修了魔功打算回去报复?”
这都是些什么有的没的?
关珩望着少年笃定的神情,一时间头疼得厉害。
眼前这家伙出身赵家,的确是他儿时的玩伴。
当时关家还没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很多地方还要依赖地头蛇赵家。
赵家则看中关家的潜力,有心想栽培一个附属家族,两家遂有一段蜜月期,族长带头称兄道弟,关珩也时常被拉去陪赵有才玩。
他当时就发现了,赵有才这小子生的一副人精相貌,内里其实糊涂又耿直,特别好哄,说什么都信。
只不过后来,随着关家迅猛发展,逐渐展露出超越赵家的势头。
赵家感觉到了威胁,对关家的态度逐渐冷淡,两人各受家族约束,也渐渐断了往来。
“赵有才啊赵有才,”关珩低声喃喃道,“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但凡多长二两脑子,今天也不至于被人当枪使。”
赵有才一直紧紧盯着关珩,见他嘴唇蠕动,立即紧张道:“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清。”
“……夸你聪明呢。”
关珩无奈苦笑,脑中飞速运转。
跟这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更何况今日之事,必然有幕后黑手在暗中推动,抹黑容易,辩解难,他关珩废再多口舌,可能也仅仅换来围观群众一声“呓”,一句“没意思”。
什么中央学院的学子,吃起瓜来,跟左邻右巷坐马扎嗑瓜子的卖菜大妈没区别。
这般想着,关珩眸光一转,抬头对一众学子诚恳道:“来,既然你们今天找上我,我就跟你们谈一谈这所谓“魔功”的问题。”
“在你们心中,魔功该怎么定义?”
“是不是修炼过程血腥残暴,对其他人或事物造成损害,用丧尽天良的方法实现修为的短期内迅速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