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表里不一,又婊又嗲,貌似小白莲,切开黑心渣,总之坏到家的意思。”
火光在玉镯上映出红艳的光圈,一跳一窜地闪烁着,关珩仿佛看到了少年气嘟嘟的模样,登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问道:“你怎么总跟我未来娘子过不去?”
谢子游被他一句话噎到吐血,愤然道:“你怎么还惦记着要娶她?!”
那可是反派,他阅遍百篇点家文,辛辛苦苦总结塑造的最典型退婚流反派!
他扮演的反派有那么失败吗?
“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娶啦,”关珩拨拉着火堆,想了想说,“如果她在我面前倒立吃面条……”
那画面在谢子游脑海中一闪而过,登时让他浑身寒毛战栗。
他悲愤交加,将玉镯壁拍得咚咚作响,羞怒大喊:“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有毒吧?这种想法的主角果然有毒吧?!
关珩轻飘飘应了声:“哦。”
谢子游被紧裹在衣襟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听石台上暗风涌动,草木窸窣,火苗噼里啪啦地升腾,近处响起几声细碎的虫鸣。
而他上方的少年沉默片刻,轻声道:“游游,你是不是担心我日后成家,会冷落于你?”
谢子游:“……呵呵。”
不用你冷落于我,也不用你日后成家,只要金手指正式员工就位,我就可以光荣狗带了。
见玉镯内无人言语,关珩停顿片刻,语气诚恳道:“游游你放心,如今我脱离家族,无父无母,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日后谢仙女如果进了我的门,我让她给你敬茶。”
谢子游:“……”
这段话槽点过于密集,谢子游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从何吐起。
他绝望又无助,双臂展开,径直朝后仰去,“扑通”一声仰倒在玉镯内,翠玉应其动作,登时发出一声清脆的颤鸣。
关珩耳尖一抖,立即关切道:“游游,怎么了?”
谢子游等着一双死鱼眼,低气压毫不吝啬洋溢而出,幽幽道:“别说话,我死了。”
“……游游?”
“啊啊啊烦死了!”谢子游一咕噜爬起身,狠命揣着手镯边缘,“你干嘛偏想不开要娶她?她到底哪里吸引你了?”
说出来我改好不好,我狠狠改!
关珩却没有立即回应。
日薄西山,深蓝色天幕高远空阔,几只归燕在碧空下游荡盘旋,乌黑轻快的尾羽扫过枝稍,留下一片清脆婉转的啼叫声。
天际彩霞与火光同色,流云被映得火红而艳丽,边缘勾勒出灿烂的金边,仿佛夕阳在天际留下一道光,又化为千丝万缕,织就漫天彩衣。
流云与霞光飘落在少年眼中,轻飘飘地,在乌黑明亮的瞳孔上浮起一层荧光,却无法透过幽暗的眼底,落入深处。
“……其实也没什么。”关珩轻描淡写道,“算是有几分执念吧。”
从小他便被反复告知,将来一日,他要娶那高高在上的谢仙女为妻。
少年必须拼尽全力,将浅薄的生命拔出与谢家小姐等同的高度,无论那揠苗助长之势是否让他疲于奔命、几近窒息。
娶谢子游,曾经是他关珩存在的全部意义。
然而这一切,突然在一天之内被推翻殆尽。
曾经的“必须娶得”,转瞬之间变成了“娶不得”,过去必须背负的家族责任,变成了他的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关珩再好的脾气,心头也难免压着丝火气,悲伤又怨怒,赌气般地咕噜噜翻着气泡——你们说娶得便娶得,说娶不得便娶不得?
越娶不得,他越偏偏要娶!
这样的心思在关珩心底酝酿,从红儿欲行刺杀而起,经由生父驱逐、幽琴灭口而逐渐升腾,最终攀至高峰。
但随着他跌落悬崖,半空中与谢子游紧紧相拥。
那一瞬间风声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