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看着手里的玫瑰,指尖抚弄着花瓣,没说话。
“你不喜欢吗?”
手指微蜷,加里恩轻声问道。
像是被这声音猛然拉回,沈随抬眼,视线落在加里恩身上。
他想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了下,终究没说出口,只缓缓道,
“不是,只是想到些东西……”
手指微微用力,玫瑰过长的茎干被折断,只留下约莫一指长,被沈随放在胸前的衣袋里。
艳红的玫瑰像是精美秀致的胸针,轻贴在沈随心口。
“走吧,去其它地方逛逛。”
沈随冲加里恩挑挑眉,脚步散漫往前走。
身后的加里恩看着沈随的背影,眼里病态的炽热翻涌,却被死死压抑,只余一片深沉平静。
指尖合拢轻捻,总觉得那里还有玫瑰的余温,加里恩垂眼跟上,喉间干涩,总觉得……那里有沈随的心跳。
现在已是傍晚,斜晖透过破旧脏污的窗户照进,洒在老旧的木桌上,酒馆里人逐渐多起来,吵闹喧笑,喝酒撞杯,门口又是一阵铜铃响,沈随和加里恩推门而入。
背靠着桌台,沈随手肘撑在桌上往堂里看去,眼睛微眯,
“这里比暗渊的好多了,起码够亮,没那么脏。”
加里恩垂眼,凝视着深金色的酒液,指腹在杯壁摩挲着,低低应了声,
“嗯。”
不知想到什么,加里恩耳尖有些红,面上却依旧淡漠。
沈随长相极富侵略性,五官深邃锋利,一举一动懒散却又引人注意,周身气质和这里格格不入。
这间酒馆并不只有男人,还有从事暗色生意的女人,眼波流转中,好几抹视线落在沈随身上。
“您想跳舞吗?”
沙哑迷人的声音在沈随身边响起,女人含笑,媚眼如丝,棕色卷发披散在身后,野性飒美。
“跳舞?”
沈随往酒馆里看了看,乐声下,角落里不少男女交缠,贴的过近,随着音乐晃动,黑暗遮挡下,不知在跳舞还是在干什么。
“我可以当您的舞伴,我一直是最好的。”
指尖在沈随小臂暗示性划过,女人碧绿的眼上挑,声音越来越轻柔。
沈随眉梢微挑,手从桌上放下,躲开女人的抚触,淡淡道,
“不用。”
女人没有放弃,还想说什么。
沈随嘴角微撇,只觉得烦躁,好不容易出来喝个酒,怎么总让人不安生。
“走了。”
偏头随意说了句,沈随抬脚往外走,加里恩跟在身后,走时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被那过于阴晦瘆人的视线看的浑身发凉,脸色苍白愣在那,指尖传来刺痛的灼烫感。
慌忙抬起手看去,却什么异样也没有,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桌上,两杯未喝完的酒靠得很近,琥珀般的酒在灯下显出迷蒙的亮泽,深沉安静。
今晚有风,吹来些暮夏的颓靡香味,夹杂着衰败的花香和潮湿的热气,周围是河流草地,盛开的野花汇聚成海,在风里摇晃,却被夜色遮掩,看不清楚。
夜色渐浓,星河散荡如破碎的流光,月色倾泻染过天地。
这里人少,因为靠近魔崖,人类不敢涉足,景致却是极美。
沈随脚步懒散,散步般不紧不慢,本来烦躁的心情好了些,美景总让人愉悦。
忽然,身后的加里恩轻声开口,语气平静,没什么起伏,声音很轻,
“跳舞是什么?”
“您不知道?怎么,伟大的光明神,这个都没听说过?”
带着点调侃,沈随侧头瞥眼加里恩。
顿了下,加里恩唇角微抿,终究缓缓道,
“不知道。”
上万年的岁月,于他从不曾留下些什么,只有永远冰冷的公正和规则,他以前从不在意,这些人类的玩乐游戏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