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屈指把鼻梁上的金框细雕眼镜往上推了下,垂眼看着手上密密麻麻写满小字的报文,眉头微皱。
这字简直写得像一副模糊的抽象画,看得他脑袋发胀。
而且……在旁边那么明目张胆的炽热视线包裹下,字完全不进脑子。
指尖将微黄的莎草纸攥出些皱痕,沈随抬头,挑眉看向躺在床上的希尔,
“小玫瑰,好看吗?”
希尔笑盈盈点头:“好看。”
目光坦荡热烈,丝毫没有躲闪。
“我也觉得挺好看,那本书我看过几次,里面的故事都挺有意思。”
放下手里的报文,沈随往后靠在椅上,懒懒笑道:“不知道小玫瑰最喜欢里面哪个故事呢?”
希尔要在床上休养几天,为了不让他觉得无聊,沈随特意挑了本《列国异闻录》给希尔打发时间。
可看这样子,打发什么时间啊,这么几天过去,他怕是翻都没翻过几页。
自己往这一坐,希尔恨不得将视线时刻黏在他身上,只偶尔晃荡走,但很快又聚拢过来。
指尖有规律的敲在桌上,沈随抿紧嘴唇,看着低头翻找的希尔,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喜欢这个‘紫金之刃’”
希尔没想到沈随会问这个,匆忙翻过几页,终于扫到个故事名,抬头说道,手摩挲着书边,发出极细微的窸窣声。
“紫金之刃,还挺巧。”
失笑一声,像是没了兴致,沈随移开视线,没再继续为难希尔,拿起桌上的报文看着,漫不经心道,
“接着看吧,小玫瑰。”
风将窗边缀着细碎水晶的乳白色围帘吹起,帘尾划过优美的弧度荡在空中。
沈随桌上的文书被风吹的有些乱,露出一张特殊的黑色信纸,微怔片刻,沈随敛目抬手,将它压在其它报文下面。
“……主人,您能不能帮帮我。”
希尔小心翼翼出声,黑润的眼看着沈随,可能是一直闷在被子里,热气熏得他脸色有些泛红。
沈随忽然发现,希尔好像总喜欢微垂着头,只将视线上扬看向他。
可怜、柔软、莫名的惑人。
沉默对视片刻,沈随起身走到床边,垂眼看着希尔
。
“怎么了?”
“我背上有点痒,但我一动腰就疼,主人能不能帮我看看……”
希尔说着说着就靠在了沈随身上,脸正好贴着沈随的小腹,他伸手轻轻环上沈随的腰,放低了声音。
“这里吗?”
手抚上希尔的背,隔着层白色丝绸长袍,沈随掌心有点发烫。
“不是,下面一点。”
希尔脊背微颤,环在沈随身上的手收得更紧了,敛下眼里近乎偏执的温柔,乖巧说道。
掌心下是希尔微凸的脊骨,一节一节,沈随摸着它缓缓往下,每按抚过一节都会问一次,眸色越来越暗,压在希尔背上的手愈发用力。
每次希尔的回答都是下面一点,到了尾椎骨时,希尔已经说不出话,却还是颤颤的摇头。
沈随手指在尾椎骨处摩挲着,沙哑道:“还要往下?”
此时希尔大半个身子都被陷在沈随怀里,头抵在沈随肩上,黑发披散下来,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小声含糊道,
“嗯。”
手从尾椎骨往上抚到希尔脑后,沈随微微偏头,俯在希尔耳边,说话间喉咙发涩,
“小玫瑰,这可不是养伤该做的事。”
说完手搭在希尔的肩,将他压回枕头上,站起身,却没走,只立在床边抱着手,垂眸看着希尔。
希尔掩在被子下的手紧紧蜷缩,满脸的红晕还未散去,抿紧双唇,下压的眼里满是阴冷。
他就不该装伤还没好……
黑色的沉郁雾霾弥漫在希尔眼里,愈发晦涩。
视线在垂着头的希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