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琛道,“可,殿下,臣知道殿下是个善心人,但,咱们该救济的也救济了,总不能,带他们去南夷吧?”
潘琛说呢,眼睛望向张羿,想张羿也劝谏一二。张羿道,“眼下只有百十来人,这么下去,怕是人越来越多。百十人便是百十张嘴,殿下,现下还不显什么。待到千余人时,咱们的粮草必然吃紧。”
秦凤仪沉默半晌,方道,“当年,我科举,最初是为了娶媳妇。后来,娶到媳妇了,知道中进士就能做官了。那时,我便想,做什么样的官呢?”
“我的才干,巡抚总督或是不成,我就想,在一个小地方,做个县令,县里该修的路修一修,有穷苦的百姓,想法子让他们能过得温饱的日子。这就是我的志向。”秦凤仪道,“若将他们遗弃,轻而易举。可我辈来世上一遭,我们不是这些饥民,可谁能永世的富贵?我今日救他们,不是为了让他们对我感恩戴德,我只希望,我今日对他们伸出的手,将来有朝一日,他们遇见一样的饥民时,也可伸出手,活人性命!”
秦凤仪起身道,“你们都随我过去!”
那些个饥民因为尾随大军,秦凤仪又是个心善的,故而,晚上也会给他们休息的地方,不令他们在外冻着,不然,这样的冬天,真能冻死人的。
秦凤仪率将领侍卫过去,这些人见着一行穿戴如此威武之人过来,都吓得跪到了地上。秦凤仪下马道,“都起来!本王是朝廷钦封的镇南亲王,这是要就藩南夷。你们跟随我们大军数日,我问你们,你们可有去处?”
饥民以为是要驱赶他们,纷纷叩头不止,饥民里有一位黄脸汉子,虽身量高大,亦是瘦得可怜。这汉子跑禀道,“我们委实是没了生计,厚颜追随大人车队,求吃讨喝。大人仁善,我们不能欺善,求大人再收留一夜,明日我们便往他处去。“
秦凤仪摆摆手,“不是问这个?你们若有去处,焉能随我大军数日?我问你们,你们再跟着我,可就怕回不了乡了!”
饥民们纷纷道,“便是回乡,亦是饿死。”
秦凤仪叹道,“既如此,你们可愿与我去南夷!到了那里,我予你们土地,予你们房舍,你们只要勤劳,只要肯耕种,不敢说富贵,绝对让你们填饱肚子!不再受饥寒之苦!”
饥民们一听这话,又是纷纷叩头谢恩。
秦凤仪指了指那黄脸汉子,“你与我来!”
秦凤仪并没问别的,只道,“我看如今世道还成,你们如何落得这般凄苦。”
黄脸汉子道,“我等原是村里地主家的佃户,可今年,自春天就少雨,到收成的时候,又开始涝,收成十分不好。待交了佃租,剩下的粮食活口都难。哎,我们村的地主,家里都只余粗粮糊口了,不得已,只得出来讨些吃喝。可今年收成不好的也不只我们一村,便是到县里,也讨不得什么。路遇大人这样的菩萨,肯给我们些吃食,为着活命,脸皮便顾不得了。大人慈悲,我给大人磕头了!”
“罢了,起来吧。”秦凤仪不爱看人磕头,他道,“那你家不要了,跟着我,不会后悔?”
黄脸汉子惨淡一笑,“先时为了活命换粮食,屋舍地基都卖了,我们全家都在这儿了。”
秦凤仪问他姓名,黄脸汉子道,“姓施,单名一个田字。”
“听你说话,倒似念过书的?”
“我少时,年景好的时候,家里也有几亩薄田,跟着村里的秀才认得几个字。终不是那块料,如今落魄,能遇得贵人,也是施田的福分了。”
秦凤仪道,“以后就跟着我吧,眼下军中尚是粗细各一半给将士们吃,他们是要打仗的,必然得吃得好些。你们这里,便有只粗粮了。”
施田连忙道,“能得活命,已是三生幸事!大人待我们大恩,我,我,我都不晓得说什么好……”话到感激处,已是虎目含泪。
秦凤仪问他些话,便打发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