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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房一家子到底值不值得投靠,自己也说不上来,脑子里只有那一夜,他舅舅喝醉酒时说的那句醉话。
他丁小六或许真的不比其他人机灵,脑子比不上别人活络,否则的话,他在这个府上当门房子,也已经当了快六年了,
就是趁着他和沈家的大管家是“舅甥的关系”,总也该升一升职了,可他愣是守了六年的门房子了,和他同期的那些人,有的已经调往更有油水的职位上去了,有的也已经得到主人家的看重,当了一方管事了。
就他丁小六……
这样一对比,他那心里彻底的不甘了,想着他舅舅喝醉时候骂的那句话,又因为得知了“那件事”,
丁小六一咬牙,一口气喝了半瓶子的劣酒,就直冲冲地闯到这西边儿的院子里来了。
遇上这西边儿的褚先生,他就一口劲儿的要见大小姐。
丁小六其他不知道,就知道,一个女人家,一个外姓的女子,被封为县主,那一定就是很了不起的,
至于怎么个了不起法,他不知道。
他就是要见大小姐。
原以为会被赶出去的,没想到这个文至邹邹的老者,却把自己带到他的屋子里,叫自己藏好了别叫人发现。
丁小六藏在这里有好大一会儿了,从一开始的欣喜,到后来的忐忑,再到现在的沮丧……他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那位大小姐的身影。
“唉……自己算个啥呀……”他垂头沮丧,人家是县主啊,能搭理自己么?
吱嘎噶——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
丁小六没敢抬头,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因为太期盼能够见到那位大小姐了,已经出现了幻听,
他往地上瞅,小心翼翼地,目光一点点移动,看着地面上的影子,原本紧闭的门扉敞开一条缝,阳光透进来,洒在了地面上,与周遭木门木窗遮掩住的阴影,完全的不一样——他心如擂鼓!
“你还愣着做什么?”是那个文至邹邹的老者的声音,不是听惯了的那种训斥,而是寻常的问话。
丁小六有些恍惚。
“是你要见我?”
一道女音响了起来。
很远,也很近。
丁小六猛地一抬头……他睁大了眼睛!
“大、大、大小姐!”他结结巴巴,立马下跪:“是,是,就是我……奴才要见您。”
那模样显然是紧张的,连凤丫眯着眼,垂眸打量地上那个哆哆嗦嗦的门房子:
“理由呢?”
丁小六愣了下,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问他是谁吗?
往常的时候,有哪个仆要见主人家,那些个都是先被问起:你是谁,哪里当差的。
丁小六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以为那位县主是因为“野路子”出生,不知道这里头的规矩道道,
但当他看到那女子的时候,就知道,他想错了。
人家就是问的那句话:理由呢。
想见她,理由呢。
丁小六狠狠一捏拳头,这一刻,他下了这辈子最大的赌注——服从,完全的服从面前这个女子,不要去说任何一个与“理由”无关的一个字一句话。
“今天下晌时候,有人来咱们府上要见大小姐。”
他几乎没有一个字的废话,丁小六不知道,就在刚才那短暂的一刻,他做出了人生最正确的一个决断。
“继续说。”
“那人是到了东园那边的门子上,他敲门要见大小姐。
与小的一起当差的那个王全福开的门,小的听那人说,要见大小姐,说是与大小姐认识的,还说是大河村的。
王全福把人赶走了。
小的偷偷出府,追了过去,一问之下,那人说,他姓张,从前是大河村的木匠,跟着大小姐学的制造水车的手艺。
小的……小的就来找大小姐了。”
丁小六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