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王说出‘那本王帮你们选一个好了’这句话时,宋鼎鼎就已经意识到,这场酒局是蛇王给她挖的一个坑。
哪有人在婚礼上,照着死里喝酒的?
若说这是习俗,那她就不信了,这偌大的动物王国里,还能有人一口气喝完三十杯烈酒?
“这一坛坛酒,皆是本王跋山涉水从别国带回来的陈年佳酿。”蛇王手下撑着酒桌,似笑非笑的看着宋鼎鼎:“本王费时费力,你得一滴不剩的喝完,若不然……”
他勾起唇角,眼眸带着三分薄凉:“本王可是会翻脸呢。”
蛇王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不加掩饰,令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十杯陈年酿制的高纯度烈酒,混在一起喝不说,还必须要喝得一滴不剩?
这分明不是婚礼习俗,而是想将阿鼎置于死地啊!
“你们说,阿鼎是不是得罪蛇王了?”
“嚯!你可别说了!要不是因为阿鼎,我们又怎么会被蛇王针对为难,现在除了他之外,我们还要再挑一个出去送死。”
“明知是送死的事,傻子才愿意去做。依我看,反正阿鼎左右都是死,不如一人喝完六十杯酒,也免得再拖累我们。”
……
人性的卑劣在此刻完美显现出,刺耳的指责中夹杂着几声谩骂低语。他们早已忘记宋鼎鼎一路上救过他们多少次,只认为如今的困境是她给众人带来的。
尽管宋鼎鼎已经习惯他们小人嘴脸的虚伪面目,听到这些起哄让她一人喝完六十杯酒的声音,也难免生出几分心寒。
蛇王慢里斯条走近她,俯下身子,附耳轻嗤道:“你看看啊,这就是你守护的人类们,你看他们罪恶丑陋的嘴脸,值得你付出心血吗?”
宋鼎鼎低着头不语,她早就知道,对于同行的各宗门派弟子来说,她只不过是天门宗挑选出来的一个随从。
随从,就意味着她性命低贱,比不得他们这些修为高强、身份尊贵的宗门弟子。
如果必要时,牺牲掉她就可以保全他们的性命,那他们又何乐而不为?
“嫁给本王。”蛇王抬手撩起她额间的碎发,高挺的鼻梁沿着她优美的颈线向上轻嗅:“只要你成为本王的正妃,这些酒就会灌进他们的喉咙里。”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让她身旁的弟子们听见,方才还气焰嚣张的众人,一下噤声闭上了嘴。
轻纱随风而扬,带着冷冽气息的手臂,挥开了凑近她颈间的蛇王。
蛇王被打得身子一偏,阴冷黏腻的蛇瞳缓缓抬起,正要发怒,却对上了眼前人的黑眸。
这是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黑色瞳孔微微扩张,他看到骨节修长的手掌里攥住一只黑蟒,那双手生生撕扯开了它的内脏,将它剥皮去胆,洗净后放在火上架烤烹煮。
那被灼烧沸煮的感觉,似乎隐现在他身上,他试图挪开眼睛,但没有用,深深的绝望和窒息感将他缠绕,像是蚕蛹一般密密包住了他的身体。
直到面前的薄柿色衣裙走开,蛇王如梦惊醒,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他攥着颈间,紧促大口的喘息着。
“你喜欢水煮,”背后响起一道淡淡的嗓音,似是讥诮般轻笑道:“还是火烤?”
蛇王听闻这话,瞳孔微扩。
——水煮,火烤。
原来方才身临其境的痛苦,并非是他的错觉。
他猛地转过身去,朝着那薄柿色衣裙的女子身上狠狠看去:“是你搞的鬼?!”
裴名侧过眼眸,唇畔笑容轻柔:“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想对饮吗?”他执起两只空荡荡的高脚杯,微微相撞,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陈酒要用温水煮,小火烤,味道才更醇香。”
蛇王眯起眼眸,语气危险道:“你要替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