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云别意今晚太过出神,也许是尉迟酒这?五年武功精进太多,所以尉迟酒悄悄走近时,竟似是没有察觉。
只见她低头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小玩意,像是一个逗猫儿?的金铸小球。云别意在掌中摊开了那个小球,裂纹爬满了半个小球,只须轻轻一捏,便会在她掌中粉碎。
云别意终是嗅到了尉迟酒的气息,她没有急着?收起小球,只是淡淡道:“看来阿酒这?几年武功精进不?少。”
这?也是云别意难得夸赞她。
尉迟酒得意地笑笑,得了云别意的首肯,她凑近云别意的掌边,仔细端详那颗小球,“师父,这?是什?么?”
“符师炼丹的法器。”云别意淡然回答。
尉迟酒满眼疑惑。
“符师,就?是江湖上的云游道士。”云别意不?急不?慢地收起小球,淡漠的眸光落在了尉迟酒脸上,“寻脉探陵,收集各种镇尸符篆。”
尉迟酒怔了怔,不?知该答什?么。她猜想了很多师父的身份,却从未想过师父竟是个云游道士。
“失望了?”云别意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凉。
尉迟酒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温暖的笑,“师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云别意并?没有答话。
尉迟酒悄悄地牵住了云别意的衣袖,只敢捏住指甲盖大小的布料,鼓足了勇气道:“只要……师父一直在就?好。”
不?论尉迟酒在沙场上怎么飒然,到了云别意这?里?,她总是忍不?住低上一头,像是一只被捡回来的小兽,随时等待着?师父的轻抚。虽然,尉迟酒知道云别意从来不?亲近谁,她再低眉顺目,云别意也不?会看在眼底,更何况是放入心间?
有时候,人?就?是会情?不?自禁地执着?,像是扑火的飞蛾,明知会化成灰烬,也要义无反顾地染上一袭火袍,在心上人?面前跳最后的、也是最绚烂的舞蹈。
“好。”
尉迟酒想过万种云别意的答话,没想到竟是她最想要的这?一句,哪怕只有一个字。她狂喜万分,却不?敢再得寸进尺一步,“师父你可是答应我的!”
不?曾想云别意竟对着?
尉迟酒竖起了食指,“你也答应过我的。”
“我记得!”尉迟酒重重点头,“趁着?这?几日关城无事,我安排好军务,便帮师父去找。”说完,她略微一顿,问?道:“不?知师父要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云别意摇了摇头,“你现在还不?够本事。”
“啊?”尉迟酒不?服输,“我已是镇西大将?军尉迟酒!”
云别意幽绿色的瞳光微沉,从衣袖下摸出了一张狼颜面具,递向了尉迟酒,“将?星尚未归位,区区一个镇西大将?军的名号,不?值得得意。”
尉迟酒恭敬地双手接过,指腹摸到了面具里?面的刻字,她细细摩挲着?,却高兴地笑了,那是一个“酒”字,师父亲手镌刻的酒字。
哪怕没有镌刻心间,没有放在眼底,可这?个“酒”字也算是师父亲手写?过一遍了。
“青狼将?星,需要更多的战意才能归位。”云别意从尉迟酒手中拿过了面具,亲手与她戴上,遮住了尉迟酒那张少了杀意的脸庞,“阿酒,答应师父,成为?天下第?一大将?军。”戴上面具之后,云别意眸底飞快地闪过一抹怔色。
“好。”
师父给了她一个承诺,她便也给师父一个承诺。
血脉又开始不?安分地跳动起来,想到那个“杀”字,尉迟酒的心跳就?会比往日快上一拍。
“阿酒,你听我的,一步一步来。”
云别意的双眸对上了尉迟酒的,明明没有施展瞳术,却似是熏了一层魅惑,落入尉迟酒耳中,无端的好听,也无端地让她失魂。
“师父说什?么,我便做什?么,只要师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