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竟然下雨了。
夏天的雨,丝丝缕缕飘落下来,打在夏晨脸上,带着温热。
空气是沉闷的,半空中偶尔炸开个雷,也沉闷。
梁映红难得没早起,没折腾俩儿子。
夏晨走进老爸的屋子里,见他买回来油条、焦圈和豆汁儿,正一个人吃着。
“你后妈昨晚上回来后光数钱了,一遍一遍地数,兴奋得半宿没睡着,折腾到快三点了才阖上了眼,这会儿还撅着屁股睡呢。”老夏把一碗豆汁儿端给夏晨,说着,自个儿先乐了。
“昨儿头一天开业,店里爆满,营业额估计能有个一千来块的样子,老梁激动我能理解。”拿了根油条吃着,夏晨笑道。
“十天就干个万元户,晨子,我到现在都有点懵。”老夏很坦诚,表情带着点儿不适应。
夏晨能理解老爸此时的感受,他们这辈儿人,干工作也好,下海经商也罢,讲究个脚踏实地、真抓实干。
在他们的认知中,只有埋头苦干,挣到手的钱花着才踏实。
像夏晨开个游戏厅,一天下来就能挣到一千多块钱,有点玄乎了,打破了他们传统的思维方式。
“爸,账不是这么算的,这一千多块钱只是营业额,得把水电费、机器损耗维修的费用、人工费、房租、营业税等等全部去除掉以后才是纯利润,您看着一千多块钱不少,但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挑费去掉之后,到咱手里能剩下几百块就很不错了。”为了让老夏减轻点儿心理负担,不让他感觉这钱挣得太容易了,夏晨只能这么开解他。
“这我当然知道了,我又不是没干过买卖。”说到这儿,夏明宇苦笑一声:“你小子和你后妈说得没错儿,我就不是块做生意的料,费劲巴拉地弄个小厂子,还差点儿被自己人坑死,倒是你,不哼不哈的就把买卖做这么大了。”
夏晨笑了,说道:“那只能说明你儿子天赋异禀啊,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他这么一打岔,夏明宇的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我跟你说,昨儿我请了一天假,挨门挨户把该还的欠账都还清了,中午又把房钱一把付清,下午去办了过户手续,那套独门独院的小四合是咱家的了。晨子,你要不要跟爸去?一眼啊?”
看得出,老爸现在才是真正的无债一身轻,容光焕发的,夏晨笑道:“今儿就算了吧,我待会儿得去公司一趟,好多事情得忙,过两天再去看看。不过爸,你现在就可以找人装修了,想怎么装,你和老梁商量着来,反正是给你俩买的,你俩住着舒服就成。”
夏明宇点头说道:“那行,我手里还富裕个几千块,连装修带买家具足够用了,你该忙忙你的,新房那边就不用操心了。”
原本我也没打算操心啊。
吃完早饭,夏晨打了把伞,出门坐公交去了华侨大厦。
华侨大厦这地儿,进进出出的大部分是港澳同胞和海外侨胞,这些人衣着体面,走路皆鼻孔朝天,带着莫名其妙的矜持和优越感。
夏晨不是个土包子,对穿衣打扮也不怎么在意,属于一条牛仔裤能穿三年的那种。
他也没觉得有了点钱就必须要给自个儿置办几件像样的行头才能衬身份,所以,进了电梯后,面对同胞侨胞们微妙目光的注视,也没太当回事儿了,还礼貌地冲大家笑了笑。
因为昨天提前跟大家打过招呼了,崇文门那边的门店里只留了两名售货员卖货,剩下的人都回到了公司这边。
大家精神都亢奋,因为盼盼玩具和钥匙扣销售太火爆了,李磊昨天觑了个空子还跟夏晨聊了两句,他说已经有不少玩具商找过来了,要寻求代理。
让夏晨毫不犹豫就给拒了。
为啥?
偷摸打个擦边球挣点散碎银子得了,这玩意儿它毕竟不是官方产品啊,真被亚组委追究起来,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夏晨看得很透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