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令自己在死生这等大事的刺激下,心性渐改,有如新生。
宛如新生,三月的时间里,身体上腐肉新长、伤疤褪落时,苏珩心态也似一点点地发生了变化,内里的芯子,渐与从前不同。过去种种,譬如过去死,他对救他一命、又放过他家人的昭阳公主,不再是只有满腔恨意,而似是产生了难以言说的心绪。这种心绪与感觉,与从前昭阳公主对他的虐辱,缠扭在一处,形成了一种扭曲的爱意,愈来愈深,无法自拔。
原书里的昭阳公主,纵阅人无数,还是被苏珩的好演技骗过去了。毕竟这世上,没几个人,仅为使一人不起疑心、仅为确保一件事万无一失而已,就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令自己除了一张脸外,几乎全身肉烂、筋骨将出。
因那堪称惨烈至极的伤势,昭阳公主信了苏珩的转变,也为她自己未来被苏珩一刀斩首,埋下了伏笔。容烟穿书成昭阳公主,虽对苏珩的把戏心知肚明,但还得接着原书演下去。苏珩演,她也演。
苏珩演他心态改变,渐对她产生了扭曲的爱意,她就演她,半点不知苏珩真正藏着的是什么心思,真以为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又多了一人,那个曾经清高不从的少年,终于在扭曲的爱意下,折服在她身前。
从冬至春的这段过渡情节里,苏珩一直身在昭阳公主正殿偏间养伤,容烟时不时就过去看看他伤势恢复如何,一边照旧常在言辞上贬他,一边又着实待他很好,令御医宫人细细照料他的伤势,再珍贵的药材,只要对他恢复身体有益,就海一般地送来。
她继续玩着她的糖锤游戏,苏珩也借着她的游戏,暗演他的无声转变。苏珩明里暗里地演戏时,她也时不时就到他面前晃晃,为苏珩提供一个对戏对象。如此时至来年春天,冰雪融尽,春暖花开之时,苏珩的身体,几乎恢复如前,而他的心思,已似与从前大为不同了。
这一日,容烟只身来到苏珩养伤的偏间前,未令宫人随行通报。她人倚半开的花窗外,听着室内白茶和苏珩轻微的说话声,听白茶在室内仅有他们两人在场时,柔声称呼苏珩为“苏公子”,而非带着耻辱意味的“玉奴”,心中若有所思。
在原书中,苏珩之所以会对女主白茶产生爱意,应不仅仅是因为白茶温柔善良的救赎,使他发自内心地爱上白茶,还有外界因素——她这恶毒的昭阳公主的影响。
身为一名兢兢业业的恶毒女配,昭阳公主对苏珩,从无尊重。不管是在苏珩身为状元郎时,还是在他跪入公主府后,昭阳公主从未尊重过苏珩,先是将他当乐子、玩意儿,后来是将他当暖榻的床仆,始终高高在上地俯瞰苏珩,从未予他半丝尊重。
而白茶不同,即使苏珩身份已贱若尘泥,即使所有人都称呼苏珩为“玉奴”,白茶仍在私下,尊重地称呼苏珩一声“公子”。这样的尊重,对身处黑暗中的苏珩来说,是多么地重要。
爱,是从温暖和尊重中衍生而来的,如昭阳公主那般折辱贬低,永不可能从苏珩那里,得到半丝真心的爱意。原书的昭阳公主,是个聪慧女子,可却没能想明白这一点,不知是该说被剧情杀了,还是说,苏珩的演技,实在是过于精湛了。
现在,还正在苏珩所谓“转变”的过渡期,她还没能真正开始见识苏珩最为精湛的演技。容烟倚窗在外,听室内的苏珩,在白茶唤他“公子”后,不再如从前默然接受,而是平静地劝白茶改口道:“我是公主殿下的奴,不是什么‘公子’,往后,莫再这么称呼我了。”
苏珩会有此一言,原因有二。一是,因他演戏演到连白茶也瞒了过去。白茶在此后的剧情中,真以为苏珩爱上了昭阳公主,愈发压抑自己的暗慕之心。直到苏珩将昭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