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宋子瑜轻轻的用白色的绢布擦了擦脸,这才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对着镜子小心整理,毫不紊乱的扣紧每一颗扣,他双手撑着梳妆台,脸慢慢的向前逼近,对着镜中的人看了良久,心中感概,果然是玉色天成。
哪怕是一身普通的白色里衣,穿在这副皮囊上也格外的好看,头发上隐隐还有水珠滴落,深入脖颈,滑进了扣得严密的衣衫之下。宋子瑜不在意的笑了笑,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程怀瑾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看着楼下只剩下收拾桌椅的几个人,又看看许久不开的房门,低头对着手上的账本皱了皱眉,随后便靠在门边耐心的等待起来。
大概是从上次温琪来闹事之后,表叔待他更为亲近了,原本还只是让他管管于春堂的帐,如今有好多采买的事情也慢慢的教给了他,他知道王叔年纪大了,精力不比从前,表叔这样的表现无疑是想让自己接替王叔的班儿,日后帮他管着整个戏班子。
程怀瑾才刚刚来到戏班子,跟基本就不深,就算他是宋山的外甥,宋山护着他,可是这才多久,就让他管着整个戏班子的往来之时,有很多人心里当然不服气,他们拗不过宋子瑜,可是却不妨碍私底下给程怀瑾使使绊子。
好在程怀瑾也不是草包,心中又感念宋子瑜的照顾,做起事情来当然兢兢业业,尽了十二分的心力,倒是一直没出过什么错。
想到自家表叔要求无论多晚都要将账本拿到他这里让他过目,程怀瑾心中一暖,原本这些事情并不需要对方费心的,可是每次他去,表叔都会给自己指点,也正是这样自己才能够这么快的上手,不过今天确实是有些晚了,程怀瑾将手放进口袋,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一个鸡蛋。
宋子瑜的房门终于打开,看着一身里衣的宋子瑜,程怀瑾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心中想着他是不是应该明天再来。
不过还没等到他想清楚,就已经被迎进了门,凳子上坐着的人正在帮他泡茶水,他知道那是他喜欢的金银花,看着对方还带着水汽的头发,程怀瑾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想说要不等明天再来吧,可是心里又清楚这人做事的严谨。
“怎么,今日是大堂会,人比往日多了不少,累不累。”宋子瑜温声问道,他一只手提着茶壶,一截衣袖滑下,露出光洁的手腕,不似女子的纤细滑腻,也不如男子的粗犷,反正就是好看极了,程怀瑾悄悄的瞅了一眼自己的手,再次觉得还是他家表叔好看。
都说灯光之下看美人,程怀瑾想古人的话可不是有道理,此刻的宋子瑜看起来仿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细腻温和的光芒,温柔的让人沉醉,有匪君子如玉如砌,不外如是。
若是宋子瑜知道程怀瑾心中的想法大概会觉得好笑,他这样的人哪里能算的上什么如玉公子,不过是沾了这副皮囊的光,所以说不管任何时候都是一个看脸的时代,一个心狠手黑,满心算计,甚至连书也没有读过多少的人,哪配玉公子这样的名号。
不过这些除了宋子瑜大概没有人知道了,他给程怀瑾塑造的第一印象实在是很成功,后来又经营得当,程怀瑾眼中的宋子瑜为人宽和诚恳,仗义助人,又生的如玉人一般,无波无澜,没有一处是程怀瑾不喜欢的。
人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就仿佛被乌云遮了眼,看不见对方的任何缺点,而他的优点会被无限放大,程怀瑾如今就是这样的状态。
“不累,累活都让别人做了,我的事情顶多就是费点事儿,哪能和大家比。”程怀瑾说的不是客套话,事实也确实如此,表叔对自己的照顾哪怕对方从来不说,可他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
程怀瑾知道自己虽然平日里表现的平和,但读书人总是有些臭毛病,他也读了几本书,别的本事不知道学了多少,可有一样,读书人的清高他却是实实在在沾了几分。
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