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制度能延续数千年, 即使在现代看来怎么怎么的落后腐朽,也自有他的不凡之处。像是这会儿, 焦裕丰刚走进城门,就看到在往日守门兵丁聚拢休息的地方,已经搭起了一个硕大的棚子, 露天的还架上了五口大锅,淡淡的米香已经开始四溢。想来这是官府已经开始施粥了。
天子脚下,首善之地,最不缺的或许就是靠着施粥刷名声的大户了, 而除了这些大户,官府也一样需要在各位大佬面前秀存在感,如此一来, 这个雪灾,真说起来在这施粥的问题上,只要不是到了皇朝后期,天下大乱,基本不用担心有问题。可即使这样,也不免破家毁屋的百姓, 在路边屋檐下蜷缩着身体, 苦苦的挣扎。
虽然也有不少兵丁衙役在一边清理废墟,尽力帮着救人,还有顺手帮扶着搭建些木头片子做的简陋窝棚,可焦裕丰看看这天,这雪就知道, 这些东西其实没什么大用,能做个心理安慰就不错了,一到晚上,这样的木头片子怕是连火盆都护不住,若是这样,到了明日,又会死几个人。
正想着这个,一个小巷子里出来的板车就立马让他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那是一堆死人,是的,一堆,层层叠叠,足足有七八具冻僵的尸体,而且还多是老弱妇孺,这让焦裕丰这个从现代和平年代走来的人忍不住眼睛就开始返潮了,别过头不想看,可有忍不住用眼角清扫,那不是一车,在不远处,还有一辆同样的车在往城外走,这偌大的城池,一夜之间死了多少?真心不敢想。
焦裕丰一路走,从东到西,明明沿着主路在走,可这心却好像处在荒野一样悲凉,眼睛更是酸的让人忍不住用手轻擦,没有军方的大帐篷,没有红十字会的救治,这些受灾的百姓能有几成躲的过这严寒?又有多少在未来将承受这样的悲惨。巷子里隐隐约约传来的哭泣声,就像是魔音穿耳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
虽然知道自己无能为力,没有什么资格对此伸手,可当焦裕丰到了焦大家里和他说起那个乡下院子接济焦大同袍的主意时,还是忍不住沉吟了一下,对着焦大说到:
“侄儿一路过来,看着那些受灾的百姓。。。心下忍不住寻思,这施粥也好,救助也罢,都有些力所不逮,毕竟这关键的关键,还是要看夜晚怎么保暖,没有个能安置人的地方,只怕明日。。。”
“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你不过是看了这一路,我这是。。。这都连着几日了,只要是往南面去,就没少看见这个,弄得我近来都有些不敢出门。唉,到底是老了,早年在边疆,尸山血海的,也没见心软过,如今却。。。终究是不一样的,自己人和外族人。。。你也别觉得这世家高门就没出力,只要是附近有庄子别院的,基本都放开了一二出,让人引着那些灾民去安置了,可这毕竟少,你想也知道,既然叫庄子,就没有几个是在近处的,外头这路。。。那些人可走不远。如此一来,还能怎么办?总不能将自家住着的让出来吧。”
焦大也皱着眉头,手里端着热茶,袅袅的热气上涌,倒是显出了几分慈悲之色。看着他这样,焦裕丰对于接下来要说的话多了几分把握,忙凑上前去,对着焦大说到:
“我是这么想的,往年我记得大伯你说过,你们当初在边疆打仗,住的都是帐篷,若是这。。。”
“军用的帐篷给这些百姓避灾?这到不是不行,可这事儿贾家的国公爷那是一个都不能插手啊,一来这些东西躲在兵部存着,不是随便能取出来的,二来这也有收买人心之嫌。二郎啊,你是不知道,这做官。。。特别是做武官,在这上头避嫌才是保全之法,国公爷。。。便是有这个心,也不敢拿贾家全族去赌,还是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
焦大对焦裕丰说的,那是一听就明白,可有些事儿,明白却
不一定可行,看看在这不是,他一下子就点出了这里头最关键的一点,都是老行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