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超过了——老干部革命了一辈子,在身体好着的情况下想出个国,这样的要求也不过分,但就是这样的要求,都不可能人人满足,如王夫人这样的现役处级待遇老年干部,自然更难出国了。
将王永教授和夫人送上大巴车,杨锐又与唐集中教授等人挥手告别。
这次的十个名额,一个分给了梁锦荣,属于他的劳动报酬,剩下的九个里面,黄茂得了一个,唐集中得了两个,通过唐集中和蔡教授,杨锐又分给校领导两个,分给新华社等帮忙的媒体两个。
这些名额,其实都属于劳动报酬,是杨锐巩固自己的力量所必须的付出。
如果是正常的专家教授,倒是不用这么复杂,申请下来的经费,直接给所在的单位交钱就行了。
张建勋之所以敢压着杨锐的经费不拨,就有这层潜规则的因素。80年代初的科研改革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取消了科研院校的基础经费,比如一家百多人的研究所,除了每年几十万的工资奖金以外,总免不了要有一些其他的开销,比如纸笔墨水、水电暖气、桌椅板凳维修之类的办公开支,再多一点的,还有楼宇宿舍的修缮,通勤车辆的油费等等,总而言之,要让一百多人的单位正常工作,一年总少不了十几万乃至几十万元。这些钱,国家以前都是会拨付的,科研改革一来,这一块就被一刀切了。
当然,切掉的钱并不是消失了,上层的目的依旧是打破大锅饭,于是,这些钱多数被填入了各种科研基金中,等待研究员们申请。
就上层设计来说,自然是研究工作越多的单位,申请来的资金越多,从而研究水平越高的单位,能够获得更多的资金,获得更好地发展,进而形成良性循环,优胜劣汰。
但在实践中,各个单位分到的研究经费,不得不用来补贴办公经费。
比如唐集中的实验室,一年得到的近百万经费里,总有二三十万,要给北大的校级机构和院系开销,如果杨锐是北大的教师,他申请来的经费,也理所当然的要有这项支出。
可惜,杨锐并非是北大的教师,也没有理由直接送钱给北大,他也不允许张建勋这种人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漂没自己的经费。这种非程序化的税收的主要问题在于人心难测,今天漂没一成也许就满足了,后天或许漂没五成仍然觉得给你留了面子……
相比之下,杨锐宁愿建立自己的做事风格。
他不能直接送钱给别人,但像是可口可乐的参观名额,却是比钱方便又有效。
3000美元的费用,外加一系列的手续和特权,还有可口可乐的地接,凡是拿到这个名额的,没有不对杨锐赞赏有加的。
杨锐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留一个名额,异日有暇,他完全可以自己花钱出国,想坐头等舱坐头等舱,想花3万美元也没问题,确实没有必要挤占一个方便的名额。
漫长的欢送仪式,进行了至少一个小时。
最后,留下的人,也对杨锐是各种和颜悦色,至于究竟是因惧而美,还是爱屋及乌,就无从知晓了。
散场后,杨锐收拾了一番,准备前往食堂,又被蔡教授给叫住了。
“让你去可口可乐参观,你看看你搞出来的阵仗,你呀,不让人省心。”蔡教授的语言按说是愤怒的,语气却是有种宠溺的味道。
杨锐笑呵呵的道:“还以为您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是想您都是院士了,不好去可口可乐的团……”
“我就是来兴师问罪的,但不是因为去美国的名额,恩,去美国的这个参观团,你安排的不错……”蔡教授摆摆手,没有继续说下去,换了一个轻松点的话题,笑道:“你的实验室美食做的怎么样了?”
“您是说《用现代生物学手段重现‘随园食单’之经典》的小项目吧?”杨锐嘿嘿的笑。
“你这是公然以研究的名义,公款大吃大喝,老许的肚子都大了一圈了!”